“各位,就是這裡了。”

“這架勢,倒不太像是防著中邪。”一位年輕點兒的男人細細打量著門上的符紙,皺著眉頭開了口,“你也找別人來看過?”

“是。”戎善點點頭,站在這扇門前他說話的聲音都似乎低了很多,微微帶著點顫抖,“那位大師給我留下了這麼一堆符紙,就走了,但是……也並沒有任何起色。”

“這些全是防範惡鬼出沒的符紙。”中年男人開了口,語氣有些凝重,“要是這些符紙都一點用處都沒有的話,那這惡鬼,可不太一般。”

“啊,這可怎麼辦。”戎善一下子慌張起來,眼底裡的恐懼清晰可見。

“你先把門開啟,讓我們進去看看。”

“誒,好。”說著,戎善就從衣服最內裡的口袋裡摸出了幾把鑰匙,一一開啟三把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他的手一直在顫抖著,好幾次都對不準鎖眼,寂靜的空氣裡沒有人講話,只有金屬碰撞的叮噹聲,倒更平添了幾分詭異。

“開啟了。”戎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不過一瞬,一股煙塵氣就撲面而來,只見房間的地上堆滿了外賣盒子,桌子上的擺件亂作一團,床單被罩等要不是隨意散落在地上,就是早已經破破爛爛,一個披頭散髮,滿臉汙垢的女人坐在床中央捧著飯盒大口地啃食雞腿,那狼吞虎嚥的樣子彷彿多少年都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幾人站在房門口,她卻彷彿根本沒有看到一樣,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喬依依忍不住嫌棄地捂住了口鼻。

“不好意思,讓各位見笑了。”戎善壓著聲音解釋,“實在是沒有傭人願意來打掃這個房間,而我也怕她亂跑,所以才一直關在這裡。”

“這明顯是被餓死鬼纏上的表現。”中年男人開了口,語氣平靜。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符紙,用勁氣朝那女人飛去,最後穩穩地落在了她的頭上。可戎太太還是自顧自地吃,並沒有任何痛苦的反應。

“這……”戎善有點難以置信,他的符紙可是連道行很深的鬼都能壓住,怎麼面前這個一點反應都沒有?“你們祭祖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戎善努力陷入了回憶,緩緩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那天我們一起在祠堂,我妻子早上沒吃早飯,有些低血糖,就吃了兩塊祭祖的餅乾,然後沒多久就變成這樣了。”

“你是在祠堂祭得祖?”中年男人的眉頭皺得更深,若是在公墓祭祖,被餓鬼纏上還有一說,只是在自家祠堂,這大多都是有祖宗庇佑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這一點兒也不符合常理!

“是啊。”戎善點點頭。

另幾人也加入,表達了想到的可能性。

幾人聊得火熱,完全沒注意到雲清影緩緩踱步到了窗邊,掀開了窗簾的一角,看著外面茂密的樹林若有所思。

她微微眯起了杏眸,眼前過分密集的樹木讓她覺得有絲異樣,不過很快,她勾起了紅唇,疑問在她的心底解開。

“這外面是什麼?”還是喬依依眼尖,發現了根本沒有參加討論的雲清影在做其他的事,一把將窗簾拉開,看著外面排布極不正常的樹,房間裡陷入一片死寂。

“這是什麼?”中年男人發問。

“這……”戎善搓了搓手,他家旁邊雖然四面都有森林環繞,可是離這麼近,他倒還是第一次見,最終只能聳了聳肩,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中年男人已經不奢望他能給自己再提供些什麼有用的資訊,當即指示道,“你們兩個和我去森林裡看看,其他幾個人留下來繼續檢視房間,至於你……”他目光轉向雲清影,雲清影也就那麼鎮定自若地勾唇任他看,明淨的小臉上沒有一絲慌張,甚至笑意盈盈。

“你在房子裡自由活動,隨便看看吧。”說完,他就帶著自己的兩個人離開了。

雲清影頗有些無奈 ,他知道這人是看不起自己的能力。雖然他的瞧不起沒有其他幾人的那麼明顯,甚至還很客氣地同她打了招呼,可實際上,他還是看不起她。有時候啊,這明面的刀子並不可怕,暗中的刀子,才是刀刀致命。

不過她倒是無所謂,這根本不是什麼餓死鬼上身,這裡也並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相反,四面環繞樹木,空氣清新,冬暖夏涼,只有陰天的時候才稍微顯得有些陰森,但因為風水極好,根本不會招來惡鬼,一般的小鬼也不敢在這裡逗留。

她真的有些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是怎麼進入玄門協會的,這裡一隻鬼都沒有,他們卻完全察覺不出來,這樣的人,也能搞玄術?

想不通,乾脆就不想了。她在別墅裡四處轉了轉,發現這個富豪是真的有錢,想來接觸的名貴藥草肯定也不少,腦子裡一邊盤算著事成之後該怎麼向他提出以珍貴藥草作為交換,一邊慢悠悠換了個入口,也進入了樹林。

和喬依依在一起的同伴看到了雲清影的背影,正準備開口叫住她,卻被喬依依一把攔住。

那人不解,“為什麼?那裡面明明有不乾淨的東西。”

“叫她幹什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靠走後門進得玄門協會,不讓她吃點苦頭,她還以為這行有多容易呢。”喬依依毫不客氣地出聲諷刺,語氣刻薄。

聞言,那人目光也恢復了淡漠,並未再發一言。

雲清影慢慢走進樹林,因著樹與樹之間捱得距離實在太近,很多時候她也只能側身而過。

樹林裡空氣清新,潮溼的泥土清香混雜著樹葉香令人神清氣爽,運動鞋踩在掉落的樹葉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若不是雲清影看上去似乎還有意在尋找著什麼,不知情的人倒以為是來散步的。

“找到了。”雲清影彎起唇角,一雙杏眸裡溢滿了愉悅,她俯身下蹲,蔥白的手輕輕撥開一個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