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圍著棋盤坐下,祁老爺子知道祁梧在這方面頗有天賦,打起了百分之兩百的精神,聚精會神地觀察著棋盤上的所有動向。

又是一子落下,棋盤上的局勢已經嚴重對祁梧不利,眼見著自己馬上就要贏了,祁老爺子哈哈一笑,竟開始指點起祁梧來,“你到底還是年輕氣盛,這棋盤上的每一個棋子啊,看似是孤立的,實則每一個都息息相關,像你這樣單打獨鬥如何能行呢?”他意有所指,目光期盼地看著祁梧。

祁梧勾唇,不慌不忙地從旁邊拈起一顆黑子,緩慢落在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位置上,不過就這一招,便扭轉了整個局勢!原本看上去沒有任何相關聯的黑子頓時全部聯絡了起來,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力量把對方的棋子擊潰!

“這……這怎麼可能?!”祁老爺子下了一輩子的棋,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雙目瞪大,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任何話來。

“一切皆有可能。”祁梧站起身,“爺爺,你在教育我之前,也且先看看現在的你還有沒有那個本事吧。”說完,他帶著雲清影往自己的臥室走去了。

祁老爺子僵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夠回過神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彷彿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樣癱坐了下去,失望地搖頭嘆氣,“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呀……這才導致他與我一點都不親近。”

“祁家,以後該怎麼辦才好呀。”祁老爺子低低哀嘆著。

老管家站在一旁,看著無必心疼,只能安慰到:“老爺不要太過傷心,到時候傷了身體就不好了。現在少爺年輕,有時候說話做事自然是輕狂了些,說不定以後就好了。而且之前您對少爺那樣,少爺一時鬧脾氣也是有的。”

祁老爺子卻只是搖頭,苦笑道:“你呀,就別安慰我了,我覺得是沒有任何希望了。”

雖然不知道祁梧到底會在祁家待多久,祁老爺子還是命人準備了晚飯。等祁梧帶著雲清影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晚飯剛做好,擺在桌上的菜不說有四十道,也得有三十道,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看上去分外有食慾。

祁梧卻只看了一眼,就沒有任何停留地往外面走去。

“不留下來吃個晚飯再走嗎?”祁老爺子臉上的神色微微僵硬,“這都是我叫人精心為你準備的。”

“不了。”祁梧冷聲拒絕,“菜是挺好的,就是看和誰吃了。”

祁老爺子的臉色更加難看。

剛剛雲清影說看到窗外有黑影一閃而過,說明黃立英派來察看的小鬼已經離開了,祁梧立即就決定帶著她離開,這個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多留。

祁老爺子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一個音節都沒有發出來。最終,他一個人地坐在了冷冷清清的餐桌旁,拿著筷子,卻一道菜也沒有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回去的路上,雲清影明顯發現祁梧的心情不怎麼好。

“其實你還是會失望的,對吧?”雲清影淡淡出聲,不大的嗓音在黑夜裡顯得分外溫柔。

“嗯。”祁梧直接承認,“畢竟那是我的親人。”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可以永遠相信我。”相信我會一直站在你的身後,陪在你的身邊。後面那句話雲清影沒有說,但她相信,祁梧應該能夠懂她的意思。

“嗯。”祁梧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用力,“那隻鬼影就那麼走了?”

“那是自然。”雲清影點頭,“我的觀是不會出錯的。只不過那道長也太小瞧我了。”

“這難道不是你所希望的嗎?”祁梧微微偏頭,看向她,眼底裡有無限的笑意,以及鋪天蓋地的溫柔。

雲清影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發現她自己也忍不住隨著他的笑容在笑著,“是啊。”她答。

次日,兩個“紙人”就開始行動起來。

因為雲清影稍稍施法,所以它們暫時都能以人形的姿態出現,就連附在它們身上的小鬼都沒有絲毫地察覺。

一大早上,它們先是貼心地準備好了早餐,招呼祁梧過來吃,又殷勤地說了各種要他回家繼承家產之類的話。祁梧和雲清影二人一直在陪著它們演戲,沒多久,她就敏銳地發現,除了這兩隻小鬼,黃立英沒有再安排其他的鬼來監視。

所以,當附身的兩隻鬼離開,向黃立英報告情況的時候,雲清影就把張凌然從瓶子裡放出來,讓他和兩隻紙人一起玩玩耍,從躲貓貓到過家家,樂此不疲。

約莫一週過後,祁梧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找人查到了黃立英的銀行賬戶,給他打了十萬塊錢過去,然後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是祁先生吶。”黃立英道,“有什麼事嗎?”他那邊聲音有些嘈雜。

“很感謝大師的指點,最近我父母對我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那十萬塊錢是給你的感謝費。”祁梧不緊不慢道。

“害,就這事兒呀?我都說了,我玄門中人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的。”

“我給不給,和您要不要那是不一樣的。”祁梧道,“只是我還有一件事情很是著急,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我父母心甘情願地現在就把家產都給我呢?”

“這個嘛……”黃立英略微沉吟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些什麼,良久,他道:“我還打算晚些時候再和你說的,沒想到你這麼誠心誠意,那我就早點告訴你好了。這樣吧,我給你個地址,你直接來,我和你當面細說。”

他很快就把地址發過來了,雲清影直接拍了照片,又轉發給楊凌霄。

楊凌霄幾乎是秒回,【這是那個邪修聚會的地址?你們動作挺快啊。】

雲清影:【估計是的。我們一會兒就去一探究竟了。】

楊凌霄:【行,路上小心。】

聚會的地址離這兒不遠但卻十分偏僻,在一座荒無人煙的小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