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裔也湊上前來,打量了一眼綠豆糕,也皺了眉頭說道:“衛弘啊,此地又不是他處,何故奢靡至此啊……”

倒是張毣在聽清了“酥”後,眼前一亮,立刻來了精神走上前來,細細打量眼前這些造型精緻的青綠色糕點,湊近鼻子吸了一大口,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衛兄弟是發家了啊,看來這幾日清流饋禮借了不少,難怪能買得起酥這玩意兒,我先來嘗一口!”

“大兄!”

張鬱攔住了他,然後提醒道:“這幾日拜訪衛兄的,都是在咱家府邸,至於衛兄住處,我已經書信告知那些蜀中好友,並未洩露給那些大儒清流。”

聞言,張毣縮回了手,然後不解的看向衛弘,問道:“既然沒有饋禮,衛兄弟哪裡來的錢兩買這等昂價之物?”

衛弘笑而不語,這些糕點雖是他的法子,不過卻是由百里蘭親力親為,夜以繼日實踐出來的,可由不到他來解釋。

果然,百里蘭見張毣對著綠豆糕心心念念,卻因為有所顧忌始終不敢動手去拿,於是笑著解釋道:“大兄想吃就儘管拿,這些東西是我親手做的,並未花多少錢兩。”

聞言,張府眾人這才放下心來,“酥”這東西,可比蜂蜜、飴糖還要稀罕和貴重的多。

尋常人家咬咬牙,還能趁著年成好的時候熬製一些飴糖,或者不懼山林險阻尋覓些野蜂蜜,滿足家中口腹之慾。至於“酥”,都能當作御貢之物進奉天子了。

張毣也不客氣,義妹都這般說了,自己這當義兄的,還能不給面子啊,於是伸出手拿了一塊,小心翼翼的用手捧著送到嘴邊。

張裔見狀,對他怒喝一聲:“你這豎子,好沒規矩!”

張毣還在細細品味當中,被張裔這句訓斥嚇得一哆嗦,連忙吞嚥下了喉嚨,用手拍著胸膛順氣。

數息後,張毣舔著嘴唇,回味齒間的餘味,然後戲笑道:“我總算理解為何曹孟德會為了一盒酥而處死楊德祖了,這酥……也太好吃了!”

張裔不滿的搖搖頭,大概是顧及先前出言嚇到了張毣,這次語氣柔和了幾分,對張毣教訓道:“那楊德祖明明是自己恃才傲物,懷揣不臣之心,豈會是因為一盒酥的緣故而送了性命?”

張毣卻不解釋,心想你兒子這番話是在討論這個嗎,明明是在誇讚眼前這酥太好吃了,不是嗎?

張夫人出言打斷了父子倆的針鋒相對,招呼府中的婢女道:“奉茶來,今日就闔家主食這酥……綠豆糕。”

眾人坐下,便有家僕婢女送來了茶水,食盒中的綠豆糕也被分裝在碗碟中,呈送到眾人的面前。

張毣的注意力還是在這綠豆糕上,他將這綠豆糕捏在兩指之間細細打量著:“甜而不膩,凝而不散,這綠豆糕名字又是綠豆,難道是青菽做的?但我卻沒有吃出半點菽豆的味道,難道是福黎(豆腐)相似的新做法?真是稀奇無比!”

張裔和張夫人也唱了一口,皆是對這綠豆糕的味道頗為滿意,張夫人笑著說道:“有賴於蘭兒,老婦今日是有口福了。”

簡單的寒暄過後,便直接進入了主題,張裔已經回府一日,早就在妻兒的口中得知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他萬萬沒有想到,衛弘才來成都不過月餘,卻能在宮府吏考核中脫穎而出,成為大漢清流各派爭搶的人物,連來敏那等自視甚高的大儒,都願意代師收徒,將衛弘收入門內。

張裔不免感慨,正昂公早年喪失了兩個兒子,妻子又早早離世,如今成了孤寡老者,覺得自己愧對先祖,連祖產家業都不得不摒棄而遠去了南中。

大概是老天憐憫吧,將衛弘這等優秀的後輩送到他身邊,緬慰其半生飄搖。

如是在心中感嘆,張裔正襟危坐,看著衛弘便問道:“衛弘啊,老夫問你,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PS:感謝書友“古少年”的打賞,上午登入手機後臺才看到的,本書第一位學徒,十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