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遺一身銀灰色甲胃,身形清瘦,眉目剛毅,看上去頗為氣宇軒昂,儀度不凡。

作為庲降都督李恢的嫡長子,李遺自幼身在軍營中長大,一路憑藉自身敢於先登衝鋒的戰績得到拔擢,成為統帥一營精銳的牙門將,頗得軍心。

“衛將軍,真的能在堂琅這裡,再打一場似臨邛那樣的勝仗嗎?”

正是因為李遺浸淫兵事太久的緣故,深知兵卒數量在一場戰役中的絕對性因素。

高定全佔越嶲郡,此番進攻漢陽城乃是傾巢出動,可戰之兵超過五萬之數,這已經超過了庲降都督部和徵南先鋒軍的總和。

況且,此番出擊高定叛軍的,只有徵南先鋒軍加上李遺這一部而已,兵力不過六千多。

可堂琅會戰,兵力懸殊能比的過李遺聽聞的臨邛之戰嗎?

要知道這位看上去和自己年齒相差無幾的寧遠將軍,當初可是在臨邛以一曲老弱殘兵,力挫黃元數萬叛軍,震驚四方,甚至影響到了當時南中諸路叛軍的攻勢。

父將大人將自己派遣到衛弘的身邊,未嘗沒有抱著讓自己參摩這位寧遠將軍的用兵之法。

衛弘則是非常誠實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桉:“應該不會,畢竟臨邛一戰可是實打實地兵戰,但此番堂琅會戰,更多的還是在心戰上。”

李遺率領本部人馬進駐漢陽城,而衛弘則是帶著後續趕來的徵南先鋒軍則向堂琅方向進發,平夷城漢軍大營成了一座數百兵卒駐守的“空營”。

在朱提的深山老林中游蕩了兩日後,前部兵馬被一條寬廣的河流阻擋住。

李遺指著這條河對衛弘說道:“這是塗水,高定所部駐紮的堂琅就在塗水以西二十里。”

衛弘對這條河有些印象,在李遺的提醒下,衛弘下令道:“傳令大軍在塗水東岸駐紮,暫作休整,今日三更渡過塗水,出其不意地突進堂琅一帶,取了高定的營寨留作咱們駐紮,省的自己建造了。”

李遺提醒道:“衛將軍,塗水雖然算不得大河,但河面也有二三十丈,恐怕渡過去不是太容易。再者南中地勢複雜,士卒們普遍夜盲,三更行軍,恐怕有一大半士卒會在山林中迷道!”

衛弘卻很有信心的搖了搖頭:“李少將軍,我麾下有專門搭建浮橋的軍士,一個時辰搭建好橫渡塗水的浮橋不成問題。再者,軍士迷道一事,更不必擔憂,今日乃是九月望日,月色行軍,況且我麾下計程車卒,可沒有夜盲症……”

“嗯?”

李遺皺起眉頭,一軍之中有七八成的普通士卒患有夜盲症,怎麼在衛弘的軍隊中沒了夜盲症。

既然衛弘對此事信誓旦旦,李遺自然是不好再多說什麼。

衛弘也是瞧出來了李遺的顧忌神色,下了馬之後,與李遺走到了塗水岸邊,寬慰他道:“今夜突進堂琅,由我麾下的句扶、夜郎柯、朱安、韓能四部兵馬齊攻一處營寨即可,明日由李少將軍和張毣率領後部人馬,進駐營寨,再試探性地進攻堂琅城。”

相識不過兩日,李遺終於是見識到了這位寧遠將軍的熊心豹子膽了。

與他父親言傳身教給他的用兵之道截然相反,夜襲叛軍營寨,白日就敢直接圍攻堂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