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並未聽見衛弘的回話,但諸葛果扭頭掃過衛弘的臉色,便能猜測的出來他心中的想法。

諸葛果笑道:“衛兄是不是在想,相府掌控著大漢的府庫排程,應該是坐擁金山銀山才是,最不濟父親身為大漢的丞相,兩千石的俸祿應該足以保證我們一家吃穿用度了,是嗎?”

聞言,衛弘尷尬地笑了笑,算是承認了心中有這個疑惑。

諸葛果並未嗔怪衛弘的這種想法,反而耐著性子解釋道:“衛兄,我父親為官這麼多年,一直以公務為重。父親每年的俸祿,先帝和陛下的賞賜,都被父親貼補了宮府的用支。至於後院家宅,則是我母親經營鄉下的田莊、親自繅絲織布貼補家用的。”

衛弘倒是不懷疑諸葛果此言的真假,只是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有意緩釋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說道:“我明白果兒姑娘的意思了,以後諸葛喬來我家吃果子,我絕對不笑話他帶果子回去了!”

諸葛果卻搖了搖頭道:“衛兄誤會我的意思了,自食其力沒有什麼不好的,這是父親和母親這麼多年對我們的言傳身教。而我之所以對衛兄說這些,是希望衛兄不要誤解父親對衛兄的良苦用心。”

聞言,衛弘頓住腳步,看著諸葛果凝起眉頭問道:“果兒姑娘這話何意?”

“父親沒有排程精兵支援衛兄南征,非是猜疑和為難衛兄,而是在父親的謀劃中,大漢如今的兵馬根本就調動不得,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大漢萬無一失!不妨告知衛兄一句實話,我父親比誰都希望大漢能儘快平定南中諸郡動亂……”

衛弘看著諸葛果,神色也變得嚴謹了起來:“果兒姑娘說了這麼多,是覺得我會因為前幾日相府內的談話,對丞相心生怨恨嗎?”

諸葛果並未給出衛弘一個明確的答桉,因為這個問題無論怎麼答,都是越描越黑。

衛弘幾步上前,諸葛果緩步跟上,只聽見自顧自走著的衛弘澹然說道:“果兒姑娘放心吧,我很清楚諸葛丞相的志向和品性,無論如何,這樣的人物能見一面便是三生有幸,又哪裡來的怨恨呢?!”

衛弘說的十分坦然。即便在諸葛果看來,衛弘在自己父親的面前表現的十分拘束,但在這句話話裡表露出來的誠摯,卻讓諸葛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

好像衛弘不討厭和畏怯自己的父親,於自己而言重要至極!

很快,衛弘急促的步伐就在集市中找了好幾遍,卻始終見不到百里蘭的影子。

臨了的時候,還是諸葛果眼尖,看到了晚市某處的坊口,衛弘曾經的親隨鹿戎蹲在一面牌樓下,四處踱步,提醒了衛弘。

衛弘趕忙去問,鹿戎面色複雜,始終不肯說百里蘭去了哪裡,只解釋他們已經回到了家,聽到鹿嬸說起這件事,這才派了鹿戎來晚市尋衛弘。

好在已經知道了百里蘭的下落,且平安無事,衛弘自是不會追著問她們去了何處。

衛弘回過頭來,對諸葛果道謝:“今晚麻煩果兒姑娘陪我尋人,也不知道耽誤了你家的正事沒有,這樣吧,以後百里坊的糕點果子,隔日就送些到貴府上。”

諸葛果卻搖搖頭拒絕道:“衛兄是忘了我先前說的自食其力之言了?”

“當然沒忘!”

衛弘一口答道,然後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用心:“我曾聽聞諸葛丞相的兵陣之術天下無雙,所以也存了私心。還請丞相夫人和果兒姑娘做一個媒人,能讓諸葛丞相教我一些兵法陣數,這樣日後我也不用在臨邛似的,想要打勝仗,就只能在黃元面前典妻求女裝孫子了。”

這話倒是讓諸葛果有些意外,再次確認道:“衛兄真願意拜入我父親門下?”

衛弘很認真的點點頭,但是言語卻是沒那麼認真:“起碼,當學生的給老師送些糕點果子,只能算是人之常情,不會被打成熘須拍馬的逢迎奸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