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諸葛亮的煩惱(七)(第1/2頁)
章節報錯
如今天下三分,呈鼎立之勢。
天下之爭,在人和,在地利,更在於天時。
自先秦伊始,天象曆法便成為了王朝承應天命的象徵。
《尚書·堯典》中就有:“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時。”並且已經知道一年“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歲。”
《大戴禮記·夏小正》一篇被認為是出於夏代,記錄了一年中十二個月的天象和物候,以及相應的生產生活活動。
秦朝及漢初,採用的是秦朝的《顓頊歷》,以十月為歲首。但《顓頊歷》並不精確,到漢武帝時已出現了“朔晦月見,弦望滿虧”的錯亂現象。
於是漢武帝令司馬遷、落下閎、鄧平等改《顓頊歷》而作《太初曆》,以正月為歲首,採用有利於農時的二十四節氣,在無中氣的月份,插入閏月,調整了太陽周天與陰曆紀月不相合的矛盾,使朔望晦弦較為正確,
雖然官方實行太初曆,但是太初改歷考慮了太多政治和迷信內容,並未盡得人心。
此後雖然朝廷一再打壓,但四分曆借殼重生,以讖緯迷信為基一直傳承不斷。
到後漢章帝時期,政府改歷,四分曆又替代太初曆而上位,但是其實當時的四分曆,還很不完善。
東漢賈逵討論曆法的時候已經提及,當時已經發現月亮執行不均勻,四分曆沒有很好地計算這一點,而是統統採用均勻的速度計算。
在後漢桓帝靈帝執政時期,四分曆已經頒行近百年,曆法中的問題暴露更多。
當時蔡邕和劉洪兩位天文大家同在東觀工作,透過精確的觀察和分析,指出了現行曆法的諸多不足之處。
可以說,在桓靈時期,四分曆已經遠遠落後於當時的天文學發展水平。
可惜蔡邕在仕途上屢遭打壓,而劉洪潛心鑽研出來的新曆法又不得朝廷重用,天下大亂後便遁跡江湖。
如今天下百姓崇尚的天命之說,最直觀感受的便是曆法的精確與否。
尤其是近百年來,中原大地的氣候逐漸變得寒冷,塞北諸胡紛紛南遷。
想那曹丕逼迫漢獻帝退位,便是利用“漢家曆法不適用於當今之世”的說辭,說服世人天命已從劉漢轉移到曹魏,信服者不知凡幾。
但即便是諸葛亮也不得不承認,前後兩漢的歷法,確實不適用當今之世了!
天下無數黎民翹首以待新的歷法,可新編出一套新曆法,干係到王朝正統,關切到天下民心,誰家王朝敢在這件事倉促懈怠!
即便是曹魏謀奪漢室江山已有數載,可推行的歷法仍舊是舊漢的四分曆。
由此可見,訂製一門新曆法的難度。
在天命一說上,曹魏有“禪讓之說”,但真正在曆法一事上走的最長遠的,卻是東吳。
在中原諸侯之亂後,後漢天文大家劉洪的傳人紛紛遷徙向富庶且安穩的吳地避亂,與之一同的,則是乾象曆的南下。
即便是趙爽現在留在了蜀地為漢臣,東吳還有闞澤、虞翻、王蕃這些天文大家。
幾乎舉世公認,當世三國之中,最先編纂出當世適宜的歷法,首推東吳孫氏。
反觀蜀漢,偏居一隅,能在天文一事上頗有造詣的人選寥寥無幾,至於像趙爽這樣的天文大家,就更為罕見了。
大漢需要一套適宜當世氣候變遷的新曆法,如此方能和曹魏爭天命,與孫吳奪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