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些礦隸,能夠在這麼多的敵寇面前,穩穩拿住手中的兵器就不錯了。

黃果經過了一夜休息,傷勢好了一些,能夠以監察御史的身份旁聽臨邛曲的軍事決策。

黃喬也皺著眉頭,敵我兵力太過懸殊。

而且臨邛城是建立在一塊平地上,城牆雖然高聳,但在重大攻城器械的威脅下,防守非常薄弱。

黃喬想了想:“不如撤退吧,黃元攻打臨邛,原因不外有二。不是為了臨邛倉的生鐵,就為了臨邛礦山的礦奴。既然如此,還不如堅壁清野做到底,一把火燒了臨邛城,我們向北突圍,那裡是黃元騎卒部隊的防守薄弱點。”

黃喬說出了自己的建議,但臨邛曲的眾位百將卻無一人響應,而是紛紛將目光看到了衛弘的身上,等待著他的最終決策。

黃喬見狀,也看著衛弘問道:“衛軍候,你覺得怎麼樣?”

衛弘卻搖了搖頭否決道:“鐵料太沉,帶走不了多少,一把火也燒不毀。而且臨邛城不戰自退,黃元勢必要進攻新津,新津防守和臨邛相差無幾,若真讓黃元開啟了冶金治所的武庫,恐怕成都就要危險了。”

聞言,黃喬也有些慌了:“守又守不住,撤也不能撤,那當如何?!”

衛弘看著地圖上不斷逼近臨邛城的黃元軍標記,把手中的木杆一甩,十分坦然地說道:“既然打不過,那就投降吧。”

“投降?”

眾人皆是一聲驚咦,看著衛弘如此坦然地模樣,倒是讓自己聽著有些緊張了,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腰間的兵刃。

很快眾人又將目光看到了黃喬和黃果兩人的臉上,想看看這兩位朝廷的監察御史對衛弘此番話是何態度。

感受到了廳堂內逐漸變得危險的氣氛,黃果並無所動,而是淡然的看著衛弘,倒是黃喬摸著後腦勺撓頭,對著衛弘笑著問道:“說吧,你打算怎樣投降,我給你搖旗。”

廳堂內,除了少數洞悉內情的人,其他人皆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衛弘和黃喬這番摸不著頭腦的對話,究竟是何用意。

衛弘直接吩咐道:“將臨邛城內的人手一分為三,臨邛曲士卒為先,青壯礦隸為中,老弱礦隸為後,遷往臨邛城北部逐層安置,將這南城騰出來,留給黃元太守的大軍休整!”

看著衛弘不似在說笑,眾位百將面面相覷,皆是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猶豫之色。

朱安最先開口問道:“衛軍候真要降了那黃元?”

衛弘點了點頭,將眼下臨邛的真實狀況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朝廷大軍多數駐紮在漢中、永安兩地,成都或有新編的軍隊,但拱衛皇城更要緊,其餘各郡的郡卒固守本地已經是捉襟見肘,就勿論救援臨邛了。憑藉現在的人手,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臨邛是守不住的。”

“可無論如何,也不能降了那黃元啊!”

此時此刻,蒲忠站了出來,他是百工曲的軍候,與衛弘同階,抱有善意的對衛弘提醒道:“此時敵眾我寡,衛軍候當堅守臨邛才是,朝廷遲早能派出援兵擊退叛軍的,未戰而降實屬不智!”

衛弘卻搖了搖頭道:“若是堅守不出,朝廷派援王師到來之前,恐怕我等就要為國捐軀了。”

黃喬在一旁笑著對衛弘勸道:“你就不要故意賣關子了,賊寇就要打來了,快說明白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聽著黃喬如此明言點出,眾人才恍然大悟,估摸著原來衛軍候是打算詐降。

衛弘拊手對眾人笑道:“明日,我將開城獻降,親自迎接那黃元太守引兵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