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邛曲主簿,蒲季,見過中郎將,五兵校尉。”

一身麻衣的蒲季,身上還沾染著鐵料黑灰,進了中郎將官署,對張裔、蒲元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張裔已經拿到了賬簿,看著上面記載的“臨邛曲三月中供應生鐵一萬鈞”,始終不能相信,見到蒲季來了,便將賬簿遞到他的面前:“一萬鈞,那可是三十萬的生鐵,蒲季啊,可有弄虛作假?!”

蒲元也在一旁盯著自家這位耿直的族弟,提醒道:“季弟啊,此乃軍國大事,斷不能戲言。”

蒲季手捧著賬簿,向張裔和蒲元二人作揖稟報:“回中郎將,五兵校尉,此番下吏送過來的生鐵量確實只有五萬斤。”

聽見蒲季承認了此事,蒲元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半個月五萬斤,這才符合蒲元對臨邛礦山產鐵量的認知。

張裔聞言,面色卻變得鐵青了起來,賬簿上記載三十萬斤,可實際送來的只有五萬斤!

哼!蒲季當著明面承認了此事,那麼此事必然出自衛弘的授意了!

張裔突然變得心寒了起來,對衛弘的這番行徑也很失望。

大言不慚立下軍令狀也就罷了,怎麼還玩上了弄虛作假的這一套!

蒲季頓了一會,才繼續說道:“實則是衛軍候下令,將原先的大車用以運輸礦石,臨邛麴車輛有限,所以第一批才送來了這五萬斤生鐵。”

蒲季朝著張裔請求道:“還請中郎將調撥府衙車輛,將後續的二十五萬斤生鐵運來冶金治所。”

這大起大落,讓張裔的小心臟呦……“三十萬斤生鐵,足斤足兩?”

蒲季應道:“生鐵就在臨邛倉內,若是府衙無車馬可調動,下吏三日內也能悉數送來,若是治所車馬閒餘,隨下吏走一趟,日落時分便能趕到送入府庫。”

張裔癱坐在蒲團上,看著蒲季認真的臉龐,久久之後才能逐漸接受這個事實。

而蒲元還在一旁質疑道:“此番你們送過來的生鐵可夾有鏽鐵,原鐵石等物?”

蒲季搖了搖頭,大概是知道族兄心裡的想法,蒲季回道:“都是經由呂百將親手冶煉的生鐵,五兵校尉可招呂百將來詢問此事。”

說完,蒲季對張裔、蒲元二人再次說道:“中郎將,五兵校尉,此時送來生鐵料,原因有二。其一便是上月臨邛曲的鐵料供應不足,需要及時彌補上。其二,是臨邛倉暫無人手擴建,這些鐵量若是堆積在外,恐怕被溼氣侵蝕結鏽。”

張裔點點頭,手一揮便說道:“這兩日天氣晴好,鐵料露天存放也沒事,明日老夫親自去臨邛城巡視,若是此事屬實,老夫上奏朝廷,為臨邛曲記功!”

蒲季再度作揖行禮:“下吏,代假軍候庶人弘,代臨邛曲五百將士,代臨邛礦山上萬礦隸,謝過中郎將!”

“呵呵……”

聽到蒲季言語中刻意咬重的“假軍候庶人弘”,張裔也摸著長鬚笑了笑:“放心吧,明日老夫視察臨邛曲後,真如這賬簿上所記載的一樣,衛弘的軍令狀,削職處分,老夫當場給他除去!”

蒲元沉吟片刻,抱拳對張裔請求道:“中郎將明日視察,末將請求隨行。”

張裔捻著長鬚,面露笑意道:“元校尉還不相信臨邛曲的鐵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