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安想了想,才從記憶裡搜出來一點有用的資訊:“不高不瘦,一副當官的打扮,坐著馬車隔著帷幕,小老兒眼花,也沒看得真切。”

倒是那小兒子鹿戎此時開口說道:“我瞧見了,那人嘴角有一顆米粒大的痣。”

衛弘點了點頭,正要再問的時候,就聽見身後有人開啟暗牢鐵門的聲音,回過頭去,才發現黃喬帶著楊汰和一眾宮府同僚趕來。

見到衛弘拿著名冊,以及和那幾名暗牢刑犯一臉憤然的模樣,趕來的眾人便明白,這裡已經發生了一次不算愉快的談話。

黃喬上前問道:“可有冤屈?”

衛弘點了點頭:“牽扯到朝廷上兩位太守,估計此事掀出來是一場極大的風波,所以我想單獨去查此事。”

黃喬拍著胸脯毫不怯弱地說道:“怕什麼,算我一個!”

和衛弘、黃喬不同,楊汰乃是純粹的蜀地世家出身,這類身份牽扯極多,若想在仕途上一帆風順,就勢必要在人情世故上面面俱到,尤其是牽扯到兩位太守要職的案件,要像衛弘、黃喬這般行事,是絕無可能的。

楊汰思慮一番,便對衛弘說道:“我家在蜀中牽連甚多,身居要職的故交長輩也不在少數,此事……衛兄弟既然沒有在我面前明說究竟是哪兩位太守,便是給了轉圜餘地,這事我不會阻攔,若是衛兄弟有要幫忙的,我也不會推辭。”

衛弘點了點頭,大概是領了楊汰的這番好意,於是說道:“這件案子還真有一個關鍵地方需要季儒兄出手查證了……”

……

……

那名隨同衛弘巡查牢房的獄吏,在脫身之後,便徑直奔赴府衙某地,一路雖有衙役把守,卻無人阻攔他,很快,就到了某位上官的身邊,將方才發生的事,前前後後一字不落地述說一遍。

那位上官摸摸鬍子,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喜是憂,只聽他對這獄吏吩咐道:“既然此事已經暴露了,便及早通知背後那人早做準備吧。”

老獄吏非常不解:“下吏不解,若是有意要為那人遮掩,為何還會將供糧簿放在名冊下面,稍稍用心留意一些,此事絕瞞不住的。”

上官回過頭來看著他,笑道:“誰說本官要為那人隱瞞此事了?”

老獄吏更加不佳:“那為何上官……?”

上官直接打斷他:“既然有愣頭青去查這件案子,本官自然是要推波助瀾一番的,就怕這愣頭青是個白痴,所以本官不僅給他留足了證據,甚至還要把背後真兇丟到他面前,只要他足夠愣不怕死,破解這樁案子有何難的?”

老獄吏恍然大悟:“原來上官是如此用意……”

上官閉上眼睛揉著鼻樑說道:“既然知道了,便通知那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