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安排工作。你呀,醒了就該按一下鈴通知我們,又讓我們擔心這麼久,你這個傻孩子。”說著,她在我的臉上輕輕擰了一下。

“我知道了,小姨。”我點點頭,一直看著她的眼睛。

“我要回去了,醫生說你過幾天就可以出院,到時我去看你。”她拍拍我的肩膀,站了起來,我目送著她走出去。

一週後我出院回家,又休息了一週,我準備去上班。這期間陳總來過三次,最後一次是在我準備上班前一天下午,在醫院的情況是她跟我單獨在一起時告訴我的。那一天下午到達醫院時,我褲子上都是血,緊急送進了手術室,是宮外孕引起的大出血,非常危險。手術檯上就開始輸血,做了清宮手術後,一直在輸血,直到第二天中午,血壓穩定後推到病房開始輸液。醫生說我已不再適合懷孕,否則還可能引發宮外孕。

我坐在床邊聽她講,眼淚就開始往下掉。我知道孩子來過,可是我沒有把她安頓好,她只能又悄悄的走了,而這一去,可能就是永別。是我對不起她,我趴在陳總肩頭大哭。

“一切都過去了,沒關係,咱們可以領養一個孩子,改天我陪你去福利院看看。”陳總安慰我。

“我不要別人的孩子,我只要她。”

“嗯,你好好保養身體,說不定還可以懷上。”

我逐漸停止哭泣,抬起頭看著陳總,她用紙巾搽去我的淚痕,她的臉上滿是憂慮和心疼。

“小姨。”我心裡又是感動,又是欣慰,我把臉頰貼在她的臉上,抱住了她。

這一天是又一年的一月上旬,我快到29歲。

經歷過這次變故後,我感覺這幾個月身體明顯差了些,很容易困,每天下班後在家安心調養,半年後終於慢慢恢復了。我時常會想到孩子,想到她孤苦伶仃,就會流淚。這期間我幾乎沒有跟杜衡做事,已經再沒有那種心情,每月我都會去陳總家裡一兩次過週末,杜衡也沒有阻攔。我已習慣了跟陳總在一起,躺在她身邊,聽著她輕柔的話語,慢慢睡著。我感覺跟杜衡已沒有了往日的親密,相反變得開始互相客氣起來,這其實不是好事。我知道他有需要,而我卻沒有什麼慾望,有時候勉強去遷就他,匆匆做完,沒有任何舒服可言,那以後他不再來找我,開始去另一個臥室睡。我不知道那些一直恩愛的夫妻是怎麼做到的,時間一直在沖刷著當初的卿卿我我,柔情蜜意,很多人都被沖刷的迷失了方向,失去了記憶,可能也包括我。

又是一年過去,到了三月中旬,我快30歲,跟杜衡的感情一直是那樣平平淡淡,不再有激情,就那樣湊合著。我們這幾個月都沒做事,我一直忘不了孩子,但我預感到有什麼事要發生。三月十七號,這又是一個我無法忘記的日子,晚上大約八點多,杜衡的母親來到我家,她喊我走進大臥室後把房門關上,杜衡坐在外面。她跟我談到杜衡馬上就要33歲,卻一直沒有孩子,她和杜衡的爸爸年紀也大了,想盡快抱孫子。與其看著我們兩個人這樣湊合,都不開心,不如就分開,各自安好。我就坐在床上聽她講,不想說話,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知道是她來跟我說這些,其實自從得知不能再有孩子,我就確定跟杜衡的緣分已走到盡頭。

“你好好考慮一下。”她站起來,準備去開門。

“媽,我同意,明天就去辦手續。”我也站起來,說不出是傷心還是輕鬆,就是覺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終於要解決,我可以長出一口氣。

“孩子,你受苦了。”她轉過身,走到我跟前,把我抱住,她在小聲抽泣,我很平靜。

“就算你們分開了,媽還是把你當自家人,希望你能過得開心。”

我點點頭,她把我鬆開,去擦淚水。

“你多保重,孩子,晚上跟阿衡好好談一談。”

說完,她開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