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高溫依舊。

在路邊的小店裡買了兩瓶水,李友德跟著張婉茹來到一個大廣場上,廣場中間的噴泉正隨著音樂的節奏噴水,很多孩子在噴泉邊玩耍。

“ 我應該帶小霜過來的,她很喜歡這裡,聽音樂,看噴泉,不過這裡的噴泉到十點就結束。”

“她還好吧。”

“早晨跟我回來哭了一路,坐在車裡還在抽泣,她沒想到她的父親變成這個樣子,她一直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小霜父親在病床上跟你說的話,你跟小霜說了嗎?”

“我沒敢說,怕孩子傷心,不過她也上初中了,懂事了許多,能感受到生離死別。”

“事實無常,你也別太難過,一定要保重身體,我希望以後能每天看著你開心的樣子。”

她嗯了一聲,慢慢靠在他的肩頭。

“我還有一件事要處理,這件事一直纏繞著我,令我始終無法靜下心來。”

“我知道。”李友德摟著她的肩膀,下巴抵著她的頭,閉著眼睛。

進入八月下旬的一個星期三下午,三點多鐘,李友德在辦公室接到張婉茹的電話。

“他走了。”張婉茹在哭泣。

“啊!”李友德很震驚,他走出辦公室。

“早晨他的母親通知我的,我趕到杭州他的家裡,跟他的家人一起把他送到了地下。”她開始大哭。

往事在她眼前浮現,對他,她剛開始討厭,後來接受,後來喜歡,後來愛慕,後來懷疑,後來質問,後來傷心,後來痛苦,後來記恨,後來諒解,後來難過,後來心痛,一幕幕往事,清晰的就像昨天發生的。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這個人徹底的長眠在地下。但對她而言,生死是如此的冷酷,如此的現實。生亦何哀,死亦何苦。也許,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得到了原諒,看到了自己念念不忘的人,就再沒有了遺憾;也許,他忍受著多年的病痛折磨,這次徹底得到了治療,可能並不是壞事。

“阿茹,對他而言也許這是一種解脫,別難過了,你還要好好照顧小霜,千萬要注意身體。”

“嗯,你今天過來吧,我們去公園散步。”

“好,下班我就過去。”

李友德結束通話電話,回宿舍換了一套休閒服,洗臉,走到路邊,坐公交車。他在車站下車,走向小區,遠遠的,看到張婉茹正站在小區門口,小霜倚在她身邊。

他走過去,小霜已看到,向他跑來,臉上寫滿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