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送別,小爺從此認定了這位師父,除了功夫上的崇拜,最為主要的是:自從來到這個空間,只有冉察覺出小白與小爺的不同。

直到冉走出了後院,小爺才放鬆了身體,癱坐到地上,但又不敢怠慢,休息片刻回到磚頭上……直到中午。

中午時分東嵊的外事官,帶了幾個小吏,來引紅玉回東嵊王陵下葬,秋楚早早領言禮出了門,小爺與吳憾及眾家丁,結了白布,送紅玉最後一程,等出了深院,只剩小爺和吳憾跟隨,一路出了內外城一直送到江邊。

回來後見管家正讓人打掃紅玉居住的靈堂,打算讓秋楚住進來,卻被小爺制止:

“紅玉用過的物件原地擺放,牌位也放在這屋顯眼處。時常來打掃,至於秋楚先和英英擠擠,等學堂建好騰出些屋子,讓她挑選就是。”

“小爺,按風俗,亡故之人用過的舊物都要焚燒掉,怕有陰晦之氣。”管家說道。

“紅玉創傷而亡,並無它疾,無陰晦之氣。管家只管照我說的去做。”

“聽小爺的。”管家應道,雖然他明知陰晦之氣不單單指傳染的疾病,還有人亡故後日漸乾癟或者膨脹時散發出的氣息,然而面對平日裡多是讓他做主的小爺今日表現出的決絕讓管家感受到小爺對紅玉的留戀,甚是感動,也只好不再理論。

幾日後下午,差往江中小哥,完成任務返回深院,未做歇息,哪管小爺是否休息,直奔了小爺的正堂。近半年的相處小爺與傭人之間早已沒了高低貴賤之分。

門大開,屋內小爺正在伏案寫著什麼,見張松進入,“呦,張哥這速度。這還不到三日。”

“嗨,去的時候順風順水,一日便到,回來時子規送了一匹馬,也就用了一日半。”張松尋了離小爺最近的椅子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水邊喝邊說。

“子規見到信物,有回信嗎?”

“子規讓小的捎回一句話:這月月圓之夜,池鱗書院授課。”

“哦,沒說些別的?”

“沒說別的,子規忙的很,只說這句話收了信物,就讓管家帶我下去休息。”

“哦,知道了,張哥辛苦,也累了吧?來接著。”小爺順手扔給張松一個桃子。

“呦,謝小爺。話也帶到了,我還要到管家那掛個牌去。小爺您忙著。”張松接住桃子,忙說著出了正堂。

張松走後,小爺思來,再有三天便是月明之夜,也是外事大會首日,早有計劃參加外事大會,夜間免不了筵席歌舞,怕是衝突。子規這話像是邀約,但也未明示,子規到底是何意?讓人難以琢磨。

小爺低頭思考,卻見桌面上的詩文還未默寫完畢,那歪歪扭扭的字型著實難看,可答應言禮,也只能硬著頭皮寫下去,見子規不著急,午後還要與師父,做所謂的冥想。所以當下答應言禮的事最重要,小爺不知何故竟然選了屈夫子的《離騷》,還好記性好,只是有些字太複雜。

再大的紙張也無法容下小爺及其不規整的字型,正要續頁時,小爺想起這幾日沒來的雲珠,火化紅玉那日傍晚,管家曾提過翁主來過,這幾日卻是未見,小爺有些不習慣。隨後又想到芳芳,心中隱隱痛起來。小爺無奈只好搖搖頭,努力把思緒拽回到屈夫子的詩中。

數張皺巴巴的大白紙落定,小爺仔細瞧著自己的大作,不禁搖頭心中嫌棄道:“這哪叫毛筆字,整一個塗鴉。待會言禮來了,還不羞死。”

正想著如何遮羞,卻聽見一個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向這邊奔跑過來,仔細分辨像是吳憾有力而又整齊的腳步。及近果見是吳憾,他自然不會敲門,直接進入,未見任何喘息向小爺說道:“走,跟我去見一個人。”

“待會還要陪言禮。午後還要冥思。”小爺推脫。

“比這重要。”吳憾似是懶得解釋,拽著小爺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