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過去,似乎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陸之淵才慢慢放鬆身體,調整好坐姿,只不過是醫學上微不足道的名詞代表的病情,人為定義的詞彙罷了。

陸之淵揉揉眉心,按下手邊的開關,整個屋頂緩緩開啟,周圍的牆壁像裂開的書頁向兩邊回縮,本來古色古香的書房立即呈現出更加古樸宏大的陳設,震撼人心、大氣磅礴,一節節臺階升起,牆壁後退,空間被無限拉大,可如此宏偉、奢華的室內,卻猶如置身行刑現場、地獄深處,扭曲得血腥壓抑,猶如放縱狂歡者的天堂。

陸之淵神色越發沉靜,輕易壓住了這裡的暴虐,在眾多暗格的角落裡,漆還未凝固的地方,有一個女生淡淡的背影,回眸一笑間熠熠生輝。

陸之淵靜靜的(地看著她……那雙他無數次觀賞的眼睛裡,今天完全映照著他……揉雜風雨,明亮溫柔……

陸之淵手忍不住握緊。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今天好累啊,累得不想說話了,比心,晚安】

陸之淵眼中的暗色褪去,似乎怕這裡的什麼東西驚擾了她,按下閉合鍵。

封雨剛好推門進來,看到最後閉合的暗道,險些轉身飛出去,再三確定陸先生精神狀態良好,沒有任何砍了他的跡象,才敢緩緩站定,瞬間垂下頭,獻上忠誠:“先生。”

陸之淵抬頭,輕易摒退了眼中黑暗的法度、混亂的秩序,甚至稱得上溫和:“有事。”

封雨頓覺背脊發涼,裡面放置的每個紀念品,他都參加了他們的葬禮:“柳家想退一步換我們收手。”

陸之淵語氣漫不經心:“這樣嗎……”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

封雨內心險些壓爆,外面提起陸先生是北城陸家繼承人,或者是重港集團的開拓者,其實都不是,重港集團只是陸先生名下眾多企業之一。

陸之淵剛要說話,手裡的手機又響了一下。

【哎,怎麼辦睡不著,你是不是已經睡了,沒有吵醒你吧,吵醒了也沒辦法,我躺床上了,周圍好黑,好安靜啊,反而睡不著了,嗚嗚,可憐自己一分鐘。】

陸之淵周圍凝固的氣場微微淡了一點,剛想打過去,又閃了一條。【不行,不行,睡了,要不然明天起不來了,晚安,親親。】

陸之淵直到螢幕暗下,資訊消失,瞬間臉色鐵青,他只差一個號碼就打過去了,氣氛一點點凝固,卻沒有牽連說話的語氣:“百分之二十,一點不能少。”

封雨被他分裂開的語氣和表情激得手腳發涼,陸先生更嚴重時近乎恐怖。

“還有事。”

封雨快速轉身,他自認跟隨陸先生時間最長,可依舊不知道陸先生不能刺激的點在哪裡,好在陸先生能將他自己控制得很好。

至於陸先生今天剛上任的女朋友不能鎮壓陸先生的情緒,封雨一點不意外,或許連女朋友都算不上。

陸之淵拿起手機,等著它再次閃現。

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

直到陸之淵回了臥室,也沒有簡訊進來。

陸之淵臉色再次沉下來,卻刷到她一條新朋友圈。

——可能打擾到男朋友休息了,好想他啊。辭辭睡吧,醒了就能看見他了(打氣)。

陸之淵看了好一會,勉強受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古辭辭早已經睡去。嚷著等她回來質問她戀情的室友都沒有逮到晚歸的古辭辭,古辭辭累的維護完自己的‘新戀情’就睡著了。

沉寂的古宅內,只有夜燈的光亮。

臥室的燈依舊亮著,巡夜的無人機習以為常,在黑暗中巡航一圈閃著光飛走。

陸之淵穿著整齊地靠在床頭,反覆看著手機裡幾條她發來的資訊,沒有了實時傳送的人、淡化了收到時的情緒後再看這些資訊,用詞諂媚、大膽、又自我、肆意。

這是感情?

陸之淵眼裡的審視一點點回籠,重新開始懷疑她的用心?

但這的確不是他的強項,陸之淵開啟搜尋軟體,問:‘女生為什麼主動表白?’

——她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