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一根手指,虛虛地描摹她的眉眼、鼻樑,還有微微抿著的唇。

是他對不起她,沒能好好護著她和孩子們,差點兒害得她和孩子被欺負死,小石頭還差點兒被賣掉。

所以,她性情改變,由從前的柔弱、和順,變得有了剛強而堅韌。或者說,她當初在孃家跟著父兄學習這些的時候,就是堅韌和剛強的,只不過,嫁給他,才展示出了溫柔、和順的一面……

轉天一早,王福堂祖孫三人吃過早飯,就要回去了。

凌城燕和王連生也不強留,把準備好的布料、點心、糖果等帶上,凌城燕又拿出兩袋奶粉和一個小巧的銀鎖來,交給王福堂:“大伯,二嫂坐月子,我可能回不去了,你幫我給孩子帶個小禮物。”

這東西還是她去舊貨市場意外遇見的,便宜的很,兩錢多的東西,做工也算精緻,才兩塊錢。拿出來給小孩子當滿月禮,卻是極好的了。

何況,她還帶了兩袋奶粉。

來的是大伯和大堂哥,她也不好問二堂嫂的奶水夠不夠吃,買兩袋奶粉帶回去,總是有備無患。即便二堂嫂的奶水夠吃,奶粉也是極好的營養品,家裡不管是老人孩子,還是產婦喝,都是難得的。

至於紅軍參軍的事情,她已經說清楚了,若真想參軍,她也能幫著說一說,畢竟公社、縣裡主管徵兵的人武部她都熟。

王連生送人去車站,路上把凌城燕打聽到的訊息和大伯說了,並沒有表達自己的意見,更沒說要回去。

王福堂手裡握著旱菸杆子,心裡禁不住暗暗嘆氣:老二兩口子糊塗油蒙了心,到底把最有出息的連生兩口子都折騰的離了心。唉,這都是老二兩口子自作自受,他這個當大伯的也實在說不出兩個孩子的半個不字來呀。

王連生不知道王福堂心裡咋想,話題一轉,又說起紅軍的事情。若是不參軍,他幫忙留意下廠子招工,不過,進場招工現在都要考試,紅軍想走這條路,回去還要多看看書。

聽了這話,王連起禁不住回頭看兒子,紅軍則又些羞窘地垂了頭:四嬸在家時,就提點過他,讓他多看看書,工廠招工才能把握機會。

他卻沒堅持多久,四嬸進城後,他慢慢就懈怠了。

王連生不瞭解這個情況,又對大伯和大堂哥道:“國家恢復了高考,年前的會議重點提了尊重知識,提高知識分子待遇,這以後,想找個好工作,還得好好學習,哪怕不能考學分配,也能招工進廠……大伯回去,還是多督促孩子們讀書才行呀。”

王福堂連連點頭答應著。

王連生把人送到車站,買了車票,把人送上車,揮手目送著破舊的公共汽車開遠,這才回去上班。

王福堂目光沉沉,長長地嘆息道:“連生兩個,到底離了心呀。”

王連起也不知如何是好,二叔和二嬸,還有二房那一家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別說連生兩口子這麼有本事的,易地而處,就是他,也忍不了孩子被親孃和親妹妹算計著賣掉的事情。

王紅軍在旁邊小聲道:“俺昨晚聽小杏說,四叔年前回家那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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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取四更,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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