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巖扒拉開他,笑嘻嘻道:“我有確切訊息,說是他在外邊養人,那邊兒連孩子都給他生了……倆!”

張長榮驚愕地張大了嘴:“養了倆?乖乖,周公社那副模樣,沒想到身板兒夠經摺騰的!”

劉巖鄙夷地撇撇嘴,再次扒拉開張長榮,道:“生了倆,一對雙兒,倆千金!”

王連生對這些已經不咋在意了,他在意的是,自己兜裡裝的材料,他費了好些天蒐集的罪證,還沒用上呢!

雖說,不用他出手,也省了許多麻煩,但臨陣一槍沒能打出去,怎麼都有些掃興。

他回頭,接著倒水穩了穩心神,再回過頭來,心緒也平靜了不少:“行了,你倆這兩天都注意些,沒事兒別到處走動打聽。”

他前幾天剛和周公社動了手,這會兒周公社被抓,指定有好些人注意著他和他們辦公室呢,他們這會兒上躥下跳,表現的太興奮,難免被人唸叨。

有時候,人的心理很微妙,敵對雙方勢均力敵的時候,還能辨別個對錯是非,若是一方落難,有些人就會選擇性地遺忘這些,下意識地可憐起落難之人。

雖說這件事,本就是王連生想做的,但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他都不想挑戰人心,說是他圓滑也好,說是他的保護色也罷,不過是想讓自己活的舒服點兒,完全不想被人惡意對待、指指點點。

被他這麼嚴肅地一呵斥,張長榮和劉巖兩個小年輕也收斂了不少,不管他們是否理解,王連生吩咐的事情,他們還是願意聽的。

“拾掇拾掇,咱們去學校轉一轉。”王連生索性帶兩人離開單位,避開了那些有意無意的探詢目光。

等王連生他們轉了幾所學校回來,已經臨近傍晚下班時間,劉巖出去送了個材料,然後又帶了新訊息回來:周公社的兒子也被帶走了,據說涉嫌流氓、搶劫,可能比他爹的罪還大。

張長榮立刻接上話,道:“嘖嘖,虧得沒在兩年前進去。”

兩年前有一場嚴打,‘從快從重,一網打盡’,周家這爺倆犯得事兒擱在兩年前,都脫不了一個吃花生米的下場。

政策面上的東西,王連生卻是比這兩個人知道的更多些,雖說現在已經不像兩年前那麼嚴打,但‘從重、從快’的方針並沒有完全否定,周家父子這一趟進去,想要脫身根本沒可能了,最起碼也得吃上大幾年的牢飯了。

當天晚上,王連生回到家並沒有多大異樣,照舊樂呵呵忙碌碌地做飯,看著兩個孩子做作業、看書畫畫,直到孩子們都睡下,他洗漱完後,走進夫妻兩人的臥室,這才耷拉下肩膀,露出怏怏之色來。

凌城燕倚著床頭看書,察覺到人過來,往裡邊挪了挪,抬頭看見王連生的表情,詫異道:“怎麼了?”

“媳婦兒……”王連生沒有回答,而是悶悶地喚一聲,然後湊上來,把頭直接埋進了妻子的懷裡。

“噯?你……”凌城燕驚訝地一句話沒問出來,突然想到了什麼,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她頓住。

然後,她的眉眼嘴角都忍不住地彎起來,無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