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受傷的時候,他甚至覺得生活都沒了意義,以後,只有一條腿的人,什麼事情都幹不了,活一天就會拖累人一天……

雖然,後來連長幫他爭取到了考學的機會,但他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漂亮又善良的姑娘,這才狠心不回唐薇薇的信,不見跑去省城探望他的唐薇薇。

他這麼做,不是不痛苦,不是不難過,一切都是為了她著想。

他想讓她找個健全的男人,她值得更好的,不,是值得最好的。

終於,楊驊的手還是緩緩落了下來。

他的手落在了唐薇薇的肩膀上,單薄的衣裳下,觸手的骨感讓他的手頓住——曾經,他剛剛認識她的時候,她的臉微微有一點圓,臉頰也有一點鼓鼓的,配上大而黑亮的眼睛,漂亮的耀眼。

要是笑起來,她的眼睛又會瞬間變成兩彎月牙兒,盛滿了無盡的歡樂和開心。

現在,她瘦的骨頭都支稜出來了,硌得他的手心疼,心更疼。

他鼓起勇氣,握著她的肩膀把她從自己懷裡推開。

因為這個動作,他一根腿難以支撐,只能單腿往後跳了一下,依靠在牆上,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也順勢放開了自己的手。

“你,不要過來了。”楊驊抬起手,擋住還要再次上前的唐薇薇。

“我們兩個不合適,你走吧。”楊驊說完這句話,沒有再看唐薇薇,扶著牆轉身,決絕地跳進了門。

就在他準備反手將房門關上的時候,突然聽到許東喊:“楊驊。”

多年的習慣驅使,楊驊反射地答應:“到!”

“連長電話,快來接電話。”許東大聲命令,不容置疑。

楊驊幾乎沒耽擱,答應一聲,扶著牆彎腰,地上的柺杖已經被唐薇薇撿起來,遞到了他的手中。

“你去吧。”四目相對,唐薇薇沒有哭,眼睛紅紅的,語氣卻平靜下來。

楊驊有些意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麼,拄著柺杖,噠噠噠地往辦公室去接電話了。

電話是凌城燕打過來的,她算著時間,今天楊驊歸隊。她想第一時間打個電話,祝賀他康復出院。

當然,還要和他說一聲,定製的義肢已經發貨,大概再有兩個月就能拿到了。

到時候,正好可以初步復健後,自己走著去學校報道。

結果,電話打通,凌城燕就從許東口中得知了,那邊正在上演現場版虐戀情深。

等楊驊走到辦公室,抓起電話聽筒,叫了一聲:“連長……”

沒等他說什麼,凌城燕的聲音就從電話線的另一端傳了過來:“楊驊,你還是不是男人?”

楊驊懵了。

他再次叫了一聲:“連長……”

連長,為什麼罵他?他不明白,被罵懵了。

“你是個男人,就不要那麼小氣。你當你是誰,是三歲孩子嗎?還學著使上小性子了?”

“連長……”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