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凌城燕突然驚醒睜開了眼睛,起風了,風貼著草地刮過來,捲起陣陣草香的同時,更多的是泥土的味道,還有沙塵。

兵站附近栽了不少樹,白樺林、山杏、還有沙果樹,風呼嘯著刮過樹枝,帶了些尖利的呼哨聲,卻把沙塵遮住了一部分。

兵站的幾間小屋子在大風裡卻很穩固,像嵌在地面的石塊,因為矮小,反而不容易被風颳走。

風只是一陣,風過後,靜了幾分鐘,或者只有幾十秒,卻帶著壓迫感,然後,雨來了。

沙沙沙的雨聲由遠及近,最後打在兵站的屋頂瓦片上,發出一陣密集的噼裡啪啦響聲,雨點很大,雨勢也有點兒驚人。

凌城燕起身來到窗前,拉開窗簾看出去,只有寂靜的黑夜,看不到雨,也看不到風,但這風雨聲,卻讓凌城燕暗暗戒備,多了這些雜音混淆,想在暗夜裡辨別目標就更難了。

但轉念一想,凌城燕心中又升起一抹僥倖:雨水沖刷之後,氣味掩蓋,或許,狼群就找不到兵站來了。

只可惜,希望是美好的,卻常常會敗給現實。

就在風雨來臨之前,兵站後邊的防風林裡,已經潛藏了無數天生的獵手,它們隨不如人類的智慧,卻深諳團隊合作和排兵佈陣,因為來到的時候兵站還有燈光,它們就沒有莽撞闖入,而是悄悄潛伏,伺機而動。

雨掩蓋了氣味,卻更多的掩飾了聲音,包括本就輕盈的腳步聲和氣息。

等凌城燕察覺到的時候,打頭的三匹狼已經到了兵站的馬廄旁——大全子抱著‘小狗兒’就在馬廄旁的值班室裡,小狗兒的獸類直覺比人更敏感,不停地哼哼唧唧,想要掙脫大全子的懷抱。

凌城燕察覺到時,其中兩匹狼已經繞進了馬廄的木柵欄,朝著一匹馬張口就咬。

馬廄裡亂起來,馬兒吃痛的悲鳴,其他馬兒驚慌跳騰的嘶叫……

大全子放下手中的小狗兒,開啟門去檢視馬廄,卻還有一個人先他一步趕到了,伸手將他推回屋內,咣噹一聲關上了門。

人躲在屋裡,有牢固的門窗,狼群就無可奈何。但狼群襲擊馬匹若是人出來檢視,卻恰好中了狼群的奸計。

凌城燕嘴角噙笑:好一招引蛇出洞。

身影一晃,她已經來到了馬廄裡,暗夜裡,即便凌城燕的眼力好,也看不清馬廄裡的情形,卻有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還有馬匹瀕死掙扎的低低悲鳴。

從聲音的位置判斷,應該是大全子騎著的那匹馬,也是沾染了小狗兒氣味的馬匹。

凌城燕在馬棚前靜立兩息——一,二!

她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已經能夠看到馬廄中的馬匹輪廓,還有馬身上的三匹狼,一隻努力跳起來撕咬馬匹的脖頸,卻因為身高差,咬到的都是馬的肩胛部位,一隻在馬兒腹部,還有一隻繞到了馬兒的身後……

濃烈的血腥氣已經顯示出馬兒的悲慘境地,定是被傷的很重,卻因為拴著韁繩,想逃跑都掙不脫。

凌城燕是愛馬之人,看著這場景也禁不住怒火升騰,原本準備用兩份力的,不知不覺間就用到了五分。

一腳,踢飛了撕咬馬兒脖子的一頭狼,身體一轉,伸手抓住撕咬馬兒腹部的那匹狼的頭皮,一拳打在狼頭之上,然後又是一拳……幾拳打下去,任憑再抗揍的狼也被打暈了,凌城燕直接用力,將它遠遠滴丟了出去。這匹狼沒缺什麼零件,但被一頓打,又狠狠地摔這一下子,沒一個月別想再捕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