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再次被打斷。

“賦稅之事,不是早已送去令支?還要如何?”

說話間,這年輕人面上露出明顯不悅神色。

“臨渝近海,與中原貿易頻繁,怎會只有那點?太守府已下政令,當清查商稅,大公子莫不是要抗稅?”

於先生的質問,顯然讓蔣家大公子十分不悅。

他的臉瞬間沉了下去:“於先生,宣未曾出仕,政務一竅不通,先生還是等我父親好轉再說吧。”

說完他直接站起身來:“送客。”

隨著他一聲令下,於先生竟是被幾個健僕逼出了門外。

大門砰地一聲關上。

於先生狼狽站了許久,這才氣得一跺腳,在眾目睽睽之下,拂袖而去。

臨渝城富庶,城池頗大,比起令支並不算差。

裡坊之間道路寬敞,雖街角仍然偶見凍死伏屍,但在這亂世已經算是安寧之地。

於先生一路快走,走了許久,才回到了驛站。

驛站中冷冷清清,驛中小吏冷眼看著他進屋。

剛一進屋,於先生的肩頭就披上了一件厚實的大氅。

一個面容堅毅的中年人,急忙將一個火盆踢到於先生的腳邊道:“你何必如此認真?兩個隨從也不帶。”

“也不怕蔣家把你給堵了?”

先前還一臉堅定屈辱的於先生,此時完全換了個模樣。

直接蹲在了火盆前烤火,狠狠啐了一口。

小聲道:”他孃的蔣家,拿碗海帶湯,當乃公是沒見識呢。”

那種破海帶湯,他們在盧龍頓頓都快吃吐了!

就這些土鱉當成稀罕玩意,拿出來跟人顯擺。

於先生此時模樣已經與半個時辰前毫無關係。

在火盆邊一邊搓手,一邊吸溜鼻涕。

“傳信回去,這王八蛋家與青州袁譚有聯絡。”“在港口有來自青州的船隻,經過打探都是袁氏的船,正在運送一批鹽。”

“還請上邊早做打算。”

聽了他的話,那中年人點了點頭,自去翻行李。

最終從一個隱秘的鴿籠中,捧出幾隻昏昏欲睡的鴿子。

寫上暗語後,放在腳環中。

偷偷地將鴿子從窗戶放飛。

中年人才回身問道:“你明日還去嗎?”

於先生擤了把鼻涕,道:“去!做戲做到底。”

既然已經以這樣弱勢無奈的模樣出現,便再堅持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