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九月,天色黑得早。

令支城中,北城受損最為嚴重,相對較為貧窮破敗的南城卻損害不大。

但因令支城中大規模的建設計劃,城中人口紛紛向正在重建的北城流動。

這一小片破敗凋敝,已無人居住。

在歪東倒西的草棚瓜廬中,還算鮮亮的幾座建築亮著昏黃的燭火。

這個酒肆後院是一個兩進的院落,在旁邊還分出三個用來住人的小院,平日兼做腳店,以供酒客臨時歇腳。

最後便是一個專門停放車馬的大院。

中間的堂屋,窸窸窣窣都是壓低音量說話的聲音。

暗淡的燭光,照映著屋中諸人身上鮮亮的綢緞面。

在這地衣都磨毛了邊,散發著黴溼臭氣的破屋中,卻齊聚了半數令支有頭有臉的大姓家族。

能來此的,都已達成了默契,採取了行動。

連哲有些飄飄然。

林氏、蔣氏、郭氏……

這些大姓之人圍在連哲的身邊,稱讚著他的行為。

雖然他好似並未真正做過什麼。

但不妨礙他一臉謙虛,表示自己也不過是不想繼續受趙雲匹夫和公孫氏那毒婦欺辱而已。

倒是真正行動的丁管事,無措地坐在一旁。

也不知是何處開罪了連家郎君,他被冷落在旁。

另一位有功之人王進,卻頗受禮遇,隨在連哲身後,結識了不少世家之人。

這讓王進喜不自勝,臉上一直掛著笑。

夜稍深,屋角燃著的油燈,噼啪綻了個燈花。

忽有一人道:“算算時辰,連公也該開始行動了吧。”

此話一出,眾人不由自主望向東城方向。

……

啪嗒

一個極重的皮口袋,摔在了地上。

袋口沒有紮緊,幾枚金燦燦的金餅咕嚕嚕滾了出來。

不是尋常那種名為金實為銅的玩意,而是真真正正的黃金。

在火把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