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哲一頓,面上露出思索神色。

雅舍之中官吏卻是面色劇變,背後討論是一碼事,真要使計又是另一碼事。

那個一直不說話的丁管事這時卻道:“各位有所不知。”

“也不知他們在盧龍的織造坊中,施了什麼妖法,用了什麼織機,織造效率極高,幾乎是正常織工的二十倍有餘。”

說到此處,他重重嘆氣:“我等用盡了辦法,未能窺得門徑。他們定然是能交貨承兌的。”

一旁的許田想了想後,大聲道:“但是織造原材卻不是無限的啊!織造棉布的原料是棉花,據說形如柳絮,卻只生長在西域,若是燒燬原料……”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表達得足夠清楚。

連哲先是恍惚,隨後大喜。

“還不夠!”一旁的丁管事也恍然一般補充道:“若燒燬原料時,我們順勢奪得織造坊中織機圖紙,那是一個下金蛋的雞啊!”

連哲本就因酒精而通紅的臉更紅了幾分:“也不夠!趙雲不在令支,若能聯合城中被逼迫的世家大族共同發難……”

他冷哼,若能將這些散沙似得大族聯合起來,各家部曲聯合,絕不會少於當前令支兵卒。

屆時這遼西太守,趙雲做得,他也做得!

他曾聽參加過公孫瓚葬禮的族兄說過,公孫家的小毒婦生得玉質無雙。

趙雲用得,他也用得,定要嚐嚐到底是怎樣一個玉質人。

想到此,連哲抬起酒甕猛灌了兩口。

喝得雙目赤紅,原本俊秀的臉龐一片扭曲。

雅舍之中官吏有幾人面上動容,卻也有幾人面露惶恐。

惶然起身欲要告辭之際,便被連哲伸手攔下:“各位,既然都心懷不滿,何必繼續忍耐?”

幾人面面相覷,又忐忑坐下。

倒是許田,心中積怨已久,一旦有了其他機會,便再按捺不住:“連君,此計甚妙,只是那毒婦將織造坊看得極緊,該如何得手呢?”

連哲心中思忖之時,丁管事起身領了差事:“連君勿擾,我常年塞外行商,手下有些好手的。”

連哲沒有想到,自己無意間結識的這個丁管事如此有擔當,便拍著胸脯道:“我也遣出家中部曲,隨丁管事行動。”

丁管事黝黑的面上,露出個笑容來:“若能有連君相助,那便更好了。”

方才說要辭官的王進也站起身來道:“我此前負責織造坊督造事宜,對內部十分熟悉,我可帶路,尋到堆放棉紗原料的倉庫。”

“好!”丁管事不由得讚了一聲,“有先生相助,你我二人定能成事!”

說著,丁管事與王進雙手交握在一處,兩個今天才見面的人,竟親如兄弟。

對視半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們同時大笑起來。

這喜悅的氣氛傳播開來,雅舍之內多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連哲再次舉起酒盞同時,環視一圈神色各異的人道:“大家一同滿飲此杯。”

丁管事此時又湊到了連哲耳邊,耳語道:“我與東城城門尉是生死弟兄。”

“連君若想成事,可從東門。到時可別忘了在下。”

連哲狂笑,拽了丁管事的手:“連哲定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