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退到了青灰色的廊道上,再看不見公孫景。

他方才抬起了一直藏在黑暗中的臉,面上閃過一絲陰狠。

不過這一絲絲陰狠很快便又消失不見,他重新將彎下的背脊挺直,大步離開。

“你說,我做錯了什麼?”

直到公孫瑎走後很久,一片寂靜的廳堂內,才傳出公孫景悠悠的嘆息聲。

侍立於一旁的左平沒有回答,他知道公孫景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孤竹盧龍如何了?”

又過了許久,公孫景悠悠的問道。

左平面上露出遲疑之色。

“盧龍縣中正在徵募勞工,大修城關邊塞。”

“孤竹……”

左平覷了一眼公孫景的面色,“孤竹莊中已經完全封閉,外人進不得。”

連他們之前佈置的耳目也要麼被髮配盧龍塞,要麼完全被閉鎖在孤竹莊園之中,沒有任何訊息傳遞出來。

現在的孤竹莊園已經完全脫離了掌控。

“只聽聞顏娘子,在北山結廬守孝。”

結廬守孝?

公孫景聞言面上露出嗤笑,當真乖乖守孝,那一封封盧龍縣送來討要米糧軍備匠人的信又是何人手筆?

這種作風,能瞞過公孫瑎瞞過其他人,卻瞞不過他。

公孫景暗自嘆了口氣。

長子無能陰狠,其餘子嗣資質平平。

兒孫一輩,更是一個不如一個。

公孫景遺憾的想到,要是遠在盧龍那個小討債鬼,是男兒該多好……

他再次長長的嘆了口氣,“左平,去給我把地上,盧龍來的公文找出來。”

既想要,他便給,倒是看看能折騰出什麼風浪。

公孫景這邊發生了何事,公孫瑎並不知曉。

他已經習慣了他的父親越過他直接指派,行使太守之職。

坐在黑黢黢的車廂裡,公孫瑎隨著車廂的行進輕輕搖晃,閉目養神。

許久終於行至一個偏僻院落,他緩緩走下車。

御夫立在遠處不敢上前,太守府中人人皆知,這處院落的禁忌,即便是當家主母也不能靠近。

公孫瑎撩起袍角,走進院落。

剛剛行至前院,便聽見女子小聲的啜泣。

他頓時沉下臉來。

“姐姐,我害怕。”

兩個纖細的身影站在燈火照不到的黑暗角落。

相互擁抱著,小聲哭泣。

“那人的模樣,好可怕,我們,我們當真要與他行房受孕嗎?”其中一個用發顫的聲音說道。

“莫怕。若能產下一兒半女,也是我們的福分。”另一個寬慰道,只是聲音也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