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江搖頭苦笑,若不是身子骨大不如前了,真想一巴掌打死孽徒,為昏迷不醒的小栓子報仇。

洪六福耐心不足,沒好氣道:“師傅,您別沒完沒了得,我說了,小栓子和菜譜,都和我沒關係,別不依不饒的,娘們唧唧的,像個怨婦。”

張三江,你個老不死的,他都已經服軟了,趁早見好就收!

非要惹他不痛快!

“人在做天在看,六福,你別誅滅自己的良心。”張三江眼角劃過熱淚,從小養到大的徒弟,視如己出,如今長大了,自認為有足夠的能耐和他抗衡,他這個師傅老了,病了,沒用了,就能被肆意踐踏。

祖師爺在天上看著,洪六福惡有惡報,不會有好下場的。

兩人爭執不休,縣令是個明眼人,看出其中端倪,但證據不足,一時間,無法定洪六福的罪。

“縣令大人,請容許農婦插一嘴,洪掌櫃的無罪,李四等人罪證確鑿,根據我朝律法,李四帶人當街行兇,搶奪他人財物,至少要蹲半年牢獄。”吳翠翠提醒道。

先讓洪六福多嘚瑟幾日。

狗腿子李四進去了,他主子的牢獄之災,也就不遠了。

“縣令大人,李四鬼迷心竅,已經歸還菜譜,小栓子人在醫館,草民願意出錢補償,求縣令大人從輕處置李四。”洪六福忙說道。

半年,就是六個月,時間未免太長了。

秋林閣開業在即,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擺平,他暫時不能失去李四這個狗腿子。

要不然,得罪人的事,不要臉的事,就要他親自上陣了!

聽到主子為自己求情,李四感動,“縣令大人,求您開恩,草民再也不敢了,您就放過草民吧。”

聞言,張三江冷笑,“放過你?你放過小栓子了嗎?他現在還在醫館躺著,那孩子才十三歲,被你們活生生打斷兩根肋骨,你居然有臉請求縣令大人放過你!”

李四不認為自己做錯了,找藉口道:“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小栓子死腦筋、不識時務。他要是乖乖把菜譜給我,我也不會打他。”

性情耿直的劉氏,強忍住沒當眾問候李四的親孃,“你要不要臉!春風軒的菜譜,憑什麼給你!你算那個蔥,我呸。”

劉氏活了二十幾年,像李四這般不要臉的,還是第一次見。

“臭娘們,你閉嘴,這裡沒你的事。”李四咬牙警告道。

劉氏歪著脖子,最喜歡硬碰硬,上前一步,“縣令大人,你千萬別放過李四,他這種人就是禍害。若不嚴懲,日後只會更囂張跋扈,咱們牛頭鎮可就要遭殃了。”

李四拳頭攥的咯咯響,要不是身處縣衙,真想打死嘴賤的劉氏。

“這位小娘子,以前沒見過你,我們和春風軒的事,你就別摻和進來了,以免惹火燒身。”洪六福撣了撣衣襟,斜眼看向劉氏。

吳翠翠直視著洪六福狠辣的目光,走上前,擋在劉氏身前,皮笑肉不笑道:“以前沒見過,今日就算見過了,洪掌櫃的,我也勸你,做人不能太沒良心,以免天誅地滅。”

當著她的面,威脅她兒媳婦,當她吳翠翠是死人?

洪六福眯著眼,看向其貌不揚的吳翠翠,打量道:“你又是誰?”

洪六福心中忌憚,暗自揣摩著吳翠翠的來歷,覺得眼熟,但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

看樣子,不像是那家的官眷,也不像是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但骨子裡的氣度,著實令人過目難忘。

看一眼就知道,是個難對付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