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無所謂,畢竟裡面的是他嫂子,不是他媳婦,他就站在柱子爹身邊,也不亂說話,安靜地等著。

大柱就不一樣了,媳婦正在給他生孩子,兩手趴在窗戶邊上,墊腳望著昏暗的產房,急成熱鍋上的螞蟻。

產婦難產,大出血一屍兩命的事,屢見不鮮。

讓男人最頭疼的問題,第一個是媳婦和親孃,同時掉進水裡,先救誰?

另一個就是,生孩子的時候,大夫推門出來,問保大還是保小?

大柱不想選,媳婦,孩子,兩個他都想要。

老天爺開眼,憐惜大柱提心吊膽,沒讓他有機會做保大還是保小的難題。

天色漸漸擦黑。

產房內亮起煤油燈的同時,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沉寂的傍晚。

“生了!”

聽到這兩個字,庭院中的三個男人,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產房內,也是一陣歡聲笑語。

“好孩子,辛苦你了。”柱子娘拍了拍大柱媳婦虛脫的手背,笑著道。

大柱媳婦張開嘴巴,大口喘著粗氣,孩子從身體離開的那一瞬間,她也解脫了。

下腹空落落的,更加讓她確定懷了九個月的孩子,總算是生出來了。

“小婉姑娘,孩子還好吧?”大柱媳婦看向小婉,出聲問道。

藉著煤油燈的光亮,小婉拎起身上粘著血液和不知名分泌物新生兒,從頭到尾,仔細地檢查。

新生兒出生後,按例進行各項篩查,確定是否四肢健全,發育完整。

“孩子很好,是個健全的大胖小子,嫂子,你放心吧。”

張氏重現端來一盆溫水,提前兌好了,溫度正好,“給孩子洗洗吧。”

“好。”小婉和張氏兩人,小心翼翼地捧著孩子,放進水盆裡清洗。

柱子娘言出必行,下炕,去隔壁屋子,翻箱倒櫃,找到用紅布包裹的銀鐲子和長命鎖,笑呵呵走回來。

“這鐲子,娘給你戴上。”

柱子娘拉過大柱媳婦的手腕,將嶄新的鐲子,戴在兒媳婦手上,嘴角合不攏,笑的見牙不見眼,“好孩子,你可是咱們家的大功臣。”

大柱媳婦笑著謝過婆婆,同時也慶幸送子觀音庇佑,真讓她生下個兒子。

否則,婆婆這關難過!

小婉和張氏把孩子洗乾淨後,用提前準備好的小被子包裹好,送到柱子娘懷裡。

柱子娘接過,望著懷裡白嫩嫩的小傢伙,一口一個大孫子叫著。

小傢伙出生時間短,還沒睜開眼睛,小手不安分地鑽出被子,舉起來四處亂抓,嘴裡哇哇哭著,聲音響亮。

吳翠翠和劉氏走上前,打量著初次來到人世的小傢伙,婆媳倆都是滿臉歡笑,眼中縈繞著對新生命的歡迎。

柱子娘笑道:“大孫子,這是你吳奶奶,這個是你劉二嬸,她們為了早點見你,在咱家守了好幾個時辰。”

劉氏眼神柔軟,怯怯地伸出手指,輕輕觸碰小傢伙臉蛋上稚嫩的肌膚,後知後覺道:“熱的!”

吳翠翠忍不住笑道:“小孩子剛從孃胎裡出來,當然是熱乎的。”

劉氏剛才還在為大柱媳婦擔心,但見到小傢伙的那一刻,雌性與生俱來的母性爆發,看向小傢伙的目光裡,滿是欣喜,“娘,他看起來好小,像一團小棉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