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朱大妹頓時腿軟腳軟,瞠目結舌望著吳翠翠背上的朱小九。

吳翠翠跑了一路,氣喘吁吁的,站穩腳步後,抱著朱小九的手往上舉了舉,以防小傢伙滑下來,呵斥朱大妹道:“閉嘴,別聲張,回家再說。”

言外之意,讓朱大妹不要亂說亂問,有什麼事,回到家後,關起門來再說。

朱大妹悻悻閉上嘴。

趁著晚上,村子裡各家各戶都睡覺了,路上幾乎沒有人。

吳翠翠將朱小九揹回朱家。

吳翠翠不想讓村裡人知道朱小九的事,要不然,明個一大早,村子裡就傳言開了。

村民們對這座山充滿排斥。

人嘴兩層皮,話越傳越邪乎。

吳翠翠不想引起村民不必要的恐慌,也不想把朱小九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上。

大丫二丫已經被哄睡了,張氏和劉氏坐在院子裡,不親眼見到婆婆回來,她們睡不踏實。

吳翠翠將朱小九放在炕上後,一口氣還沒喘勻,張氏和劉氏尾隨著進來,看著全身都沾著血跡的朱小九,不由地嚇了一大跳。

“娘,小九這是遇上壞人了?還是被人欺負了?”劉氏驚訝問道。

吳翠翠搖了搖頭,她也不能確定,“興許是上山,碰見老虎野狼什麼的,被咬了一口。”

朱大妹站在旁邊,拘謹不敢靠近,小聲嘀咕道:“指不定碰見什麼了!”

朱小九本來就不是朱家人,是吳翠翠在鎮上撿來的野種,萬一身上真的沾染了邪祟,那豈不是要禍害全家!

朱大妹滿臉嫌棄,想要把朱小九轟出去,但也只是想一想,畢竟,這個家,不是她做主。

有吳翠翠坐鎮,她只能忍氣吞聲。

“娘,給小九擦擦身子吧。”張氏端來一盆溫水,放在炕沿兒邊上,扭乾擦臉布,遞到吳翠翠手裡。

吳翠翠接過,解開朱小九上半身的衣裳,一邊擦身子,一邊檢查有沒有額外的傷口。

好在都是些擦傷,抹點藥就行了。

擦洗完後,吳翠翠放下擦臉布。

渾身光溜溜的朱小九,躺在炕上,眼皮一動不動,在場的都是女人家,但也都能算是朱小九的長輩,因此沒有忌諱。

吳翠翠幫朱小九蓋好被子,小婉主動提議要留下照顧。

身為救死扶傷的醫生,這是她該做的。

吳翠翠讓劉氏把小婉的被子送過來。

劉氏扭頭去了。

“熬一碗米糊糊,給朱小九灌下去。”吳翠翠道。

身體不舒坦的時候,胃裡不能空。

小小年紀,受了這麼重的傷。

傷筋動骨一百天。

朱小九的小腿肚子,活生生被撕下一塊肉,這可比傷筋動骨嚴重多了。

張氏手腳麻利,端著木盆出去,一盆黑乎乎,夾雜著血腥味的髒水,撲倒院中的泥地裡,舀起一瓢清水,涮乾淨木盆後,張氏提著煤油燈,走進廚房,淘米洗米,丟進大鐵鍋裡,架火煮粥。

不一會兒後,張氏雙手捧著一碗熱乎乎的米粥,晾得涼些後,拿著勺子,一勺勺喂進朱小九嘴裡。

米糊糊和水一樣,不用咀嚼,直接嚥下去就行。

朱小九兩頓飯沒吃,肚子早就餓扁了,本能地吞嚥著。

張氏照顧他喝完後,沒著急走,和小婉坐在一起,看著炕上小小的朱小九。

她是當孃的,見到和大丫二丫你年紀相仿的孩子,不由地心生憐愛。

“小婉姑娘,朱小九沒事吧?”張氏擔憂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