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只能拉下臉,回孃家借錢。

吳老二臉被撓成血葫蘆,臊眉耷眼跟著媳婦去老丈人家。

“十五兩銀子?”

“要不我們全家把命給你們兩口子?”

“還是讓二壯和三壯死在外面吧,走走走,別來孃家打秋風,我們可沒那麼多錢借給你們。”

........

吳老二兩口子被轟出來。

起初,剛進吳老二媳婦孃家家門的時候,孃家人態度不冷不熱的,勉強還算過得去。

聽到吳老二夫妻倆要借錢,臉色瞬間垮了。

聽到吳老二夫妻倆要借十五兩,全家瞬間不淡定了!

就算把他們全家都賣了,也拿不出十五兩銀子!

吳老二夫妻倆不是來借錢的,是想嚇死他們一家人的。

落魄站在孃家門口,吳老二媳婦急的眼睛都紅了。

“當家的,這可怎麼辦啊!”

孃家是最後的倚仗,現如今,最後的倚仗不僅不借他們錢,還要和他們夫妻倆斷絕關係,撇清關係。

吳老二攢著拳頭,站在原地,又恨又氣。

關鍵時刻,沒一個能靠得住的。

......

碼頭。

吳二壯年紀大些,吳三壯比大丫二丫大三歲,過了年才八歲,圓滾滾的身子行動不便,麻袋比他個子都高。

別人都是將麻袋甩到肩膀上扛走,他年紀小,抬不動,只好用兩隻手扯住麻袋角,咬牙拖著往前走。

監工們手裡拎著一根牛皮鞭子,鞭子沾了水,打在身上更疼。

來這兒幹活的,幾乎都是因為各種原因被賣進來的。

因此,監工們對待這些人也不算客氣,嘴裡罵罵咧咧,呵斥眾人快點,耽誤了工期,不僅沒工錢,他們還要倒貼給碼頭錢。

吳三壯離開家後,就被賭坊丟到了碼頭,沒人在乎他和二哥能否吃飽穿暖。

碼頭擠滿了人,他們兄弟倆沒地方睡覺,昨晚硬生生在棚子外的冷風口蹲了一宿。

吳三壯腦袋暈乎乎的,覺著身子冷,腳下像是踩了一團棉花似的,沒了往日在朱家村囂張跋扈的勁頭兒,一個踉蹌,四仰八叉摔倒在地。

“起來,別裝死。”監工不耐煩地踹了吳三壯小腹一腳,沒好氣道。

“再不起來,老子抽死你!”監工吹鬍子瞪眼睛。

吳三壯抿著嘴巴,想哭不敢哭,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忍著身子的不適,伸手去扯地上的麻袋。

吳二壯累的氣喘吁吁,一回頭,看見臉蛋紅的不正常的三弟,忙丟開麻袋走過來,“老三,你怎麼了?”

監工見狀,一鞭子甩下,“誰讓他孃的你過來的,給老子把麻袋撿起來。”

“啊。”吳二壯痛叫一聲,後背被打的皮開肉綻,鮮血瞬間染紅了單薄的夏衣。

吳三壯從未受過這種苦,當即眼泛淚花,想要逃離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一把抱住吳二壯,失聲大哭。

“二哥,爹孃什麼時候來接我們回家?”

吳三壯從未如此想念過朱家村,想念過生自己養自己的爹孃。

吳二壯吸了吸鼻子,哄道:“快了,快了,爹孃很快就會來接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