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朱瞻墡吃東西的樣子,胡善圍不由微微一笑,將肉菜往他面前換了一下位置:“殿下,您慢些。”

“吃素吃的嘴巴里面都長草了。”

胡尚宮語重心長的說:“殿下,這次為了您,太子殿下都在陛下面前頂撞了,您已經不是十歲的孩子了,現在做事可不能由著性子來了,順天府可不是廣州府,您那樣宮內打有官身的朝臣,可是犯了大錯,您可不知道這幾日一群人到宮門口叫著要懲戒您。”

“他們都罵了什麼?”

“還能說什麼,說殿下您目無王法之類的,外頭還傳著您說什麼人是猴子變的,說您是個瘋子之類的話,那些公伯侯府的夫人們今日退了畫像回去,也把太子妃娘娘給氣的不輕。”

朱瞻墡倒是滿不在乎:“退了也好,這些人萬一娶了當正妃以後才是真的遭了大罪了,這等聽風就是雨的婦人家,早退早安心,。”

說著嘿嘿的笑著看向了胡善圍:“胡尚宮,現在沒人給我做老婆了,你要不委屈一下?”說著伸手挑起了胡善圍的下巴。

“殿下切莫胡言,善圍何德何能,只求將來殿下正妃是個心胸廣闊,有容人之量的正妃,善圍已經感激不盡。”胡善圍自知可能不可能的,但是朱瞻墡也知她不是那種任人宰割之人。

“殿下方才與你說的話可一定要放在心上,莫再要莽撞行事了。”胡善圍再次叮囑了一遍,朱瞻墡的模樣顯然沒把話放在心上。

“我不是莽撞,我想不到打那朝臣的後果嗎?我就是故意要打那個叫陳贇的。”

“啊?殿下這是為何?”胡善圍不解,滿臉的不可思議。

“你當真以為我跋扈慣了?忍不住他朝堂上說我幾句就打人了?”朱瞻墡反問了一句。

“我好歹在廣州府處理了這幾年的事務,這點忍耐力還是有的,他是有人送到我面前來讓我打的,本來我還想直接殺了他算了,但是想想也算是條人命,殺了到時候不好收場,索性打一頓算了。”

“這小子雖然捱了頓打,現在心裡可得意了吧,成了直言勸諫的領軍人物,這事情夠他在官場上吹好幾年了,以後與同僚喝酒少不了拿出這件事情來吹噓一通,按照這些文官的秉性,這時候死了都得記在族譜上。”

朱瞻墡吃完了之後說:“胡尚宮幫我揉揉肩,這幾日覺得肩膀乏累。”

胡尚宮自然不推辭,纖細的手指給朱瞻墡按了起來,朱瞻墡則是繼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當日陳贇到御前狀告我有謀反之心,我便覺得有些奇怪,這書已經刊印快一年了,這時候才拿來做文章,我剛回來,就抓著我要告狀,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確實挺巧的,但是文官為了名聲,打這一場朝堂的仗,特地選擇您回來的時候互相面對面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不不”朱瞻墡搖頭:“若非深知我脾氣人,哪會了解我會因為這麼一本書和陛下硬犟著,我隨口推脫清干係,他能拿我怎麼樣?此事情一定是瞭解我之人謀劃的,而且得是非常瞭解我,然而陳贇恐怕只在邸報上了解過我而已。”

聽朱瞻墡這麼說,胡尚宮也覺出了不對勁來,確實按照正常人的思維,皇帝因為此書不悅,又不是真自己寫的,推脫了干係就沒啥事了。

“後來在皇爺爺面前,此人侃侃而談,照例還是拿禮法壓著我,皇爺爺也不表態,僅僅一本書而已,我知道皇爺爺不會拿我怎麼樣,奇怪的是皇爺爺的態度,一直任由我與陳贇對峙,我便覺出味來了,此事定是有人在陳贇背後攛掇的,故意針對我。”

“是何人?”

“我當時一開始也不確定,官場上我應該也沒什麼敵人,我素來是個好商量的人,而且極為了解我的人,就那麼幾個,想想最大的可能或許是因為我的權勢過大了,一開始我以為是大哥。”

“太孫?不可能吧,太孫……”胡善圍說著,但是卻一說就覺得有可能,畢竟兩人是親兄弟,但也是競爭對手,朱瞻墡這幾年口碑太好了,又有比朱瞻基還要大的多的軍權,心生嫌隙也不是不可能的。

朱瞻墡又搖了搖頭:“一開始我也這麼想的,但是馬上就覺得不是大哥了。”

“為何?”

“直覺,按照大哥的性格若是現在就得用陰謀詭計來對付我便是從內心覺得不如我了,我相信大哥不可能這麼覺得,大哥自信的很。”

“那是誰?”胡善圍一邊問一邊按摩的手也沒停。

“還能有誰,皇爺爺唄。”

“啊?殿下慎言。”胡尚宮瞬間愣住了。

朱瞻墡一把將胡善圍拉到了自己的懷中:“此處就你我二人,你還能將我告發出去不成?”

胡善圍面色嬌紅,但是並未反抗:“何為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