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張先啟林苗等人全部愣住了。

“殿下,這怕是不好吧。”尋常很少提反對意見的林苗這次也站出來發出了疑問。

張先啟更是詫異:“殿下,這樣不妥,已死之百姓,將其姓名登報,擾其靈魂不得安寢。”

朱瞻墡義憤填膺的說:“死者皆我大明子民,家中男兒多為國戍邊,死了連名字都不知道嗎?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北方蠻族殺的是什麼人,是孩童,是婦孺,是我大明的百姓,要讓這江南富碩之地的人也知道北疆的同胞們正在經受些什麼。”

朱瞻墡主意已定,將一隻粘著墨水的筆遞給了張先啟:“你來寫,字型大小形式可以不一樣,隨你發揮,將邸報上有名有姓的人全部寫下來。”

“殿下字型大小形式不一,刻印的時候怕是麻煩。”

“寫!寫到我滿意為止,今夜就連夜命匠人重新制作印刷模板。”

這次的報紙事關重大,只要初版能透過,印刷難度上會有皇帝給自己撐腰,花大價錢也行。

張先啟點點頭,拿起筆,墨水滴落在報紙上,遲遲沒有動筆,望著邸報中的名字,彷彿那不是名字,而是一個個在哀嚎的冤魂。

要將他們的冤屈,他們的遭受的苦難寫在紙上,這便是一片沙場,手上的筆如長槍,要為他們報仇雪恨。

他的手不斷的發抖,隨著落筆的那一刻,他便覺自己如同那在戰場徵殺的戰士。

第二天朱棣拿著一份報紙,拿著報紙他不禁老淚縱橫,報紙的首頁上是歪歪扭扭,亂七八糟的名字,赫然就是這次被瓦剌屠殺的大明百姓的名字。

每一個名字都不規整,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甚至多處墨點雜亂,歪歪扭扭似被困在紙上的冤魂在哭訴喊冤。

雖然看起來雜亂無章,但是張先啟的筆墨功底深厚,每一個名字都不是草草了事,將自己的滿腔憤怒付諸紙上,寫完這張紙,他喝了一罈子酒,將自己灌的爛醉如泥。

朱棣看完報紙,滿腔的憤怒,差點將之撕毀,這東西現在可還沒印刷只有一份,這種字讓張先啟再寫一次怕是寫不出來了。

好在朱瞻墡攔的及時。

“印刷,全部印刷出來,朕讓要應天城的街頭巷尾,不,大明朝的所有疆域都拿到這份報紙,要讓大明青年皆知北疆蠻夷之無恥,之可恨。”

“李時勉這篇《請王師出征表》寫的也是極好,朕喜歡這句:請百戰之師徵漠北,佑大明婦孺老幼得安樂,請陛下封狼居胥,護百世安寧。寫的好,朕要封狼居胥。”

“還有,張先啟賞百兩銀子,李時勉也賞百兩銀子,李時勉加右僉都御史。”

李時勉打死也沒想到,自己追尋了這麼久的官運,居然就在兩篇報紙文章之中,至於張先啟,他本就是剛中不久的進士,年紀又輕所以沒有升官,但是這一封面的字,在我大明當代文人中已是傳開,此一篇文字當留青史。

他比李時勉圓滑,官運亨通不是問題。

“瞻墡,做的很好,朕暫時就不賞你的,印刷安排下去,明日要發出來,報紙走運河先送往順天府。”

“陛下,印刷首頁的名字難度較大,需要重新根據張先啟的字做模板……”

“所有的工匠歸你調配,但凡有不從者,隨你處置。”

“謝陛下。”

朱棣又接著說:“呂震,你先去準備著,瞻墡印刷報紙的事情做完馬上跟呂尚書準備皇城閱兵事宜,不得有誤。”

朱瞻墡無奈,這是給自己安排的輪流轉啊,昨晚一晚上基本上就沒怎麼休息。

但是現在馬上有戰事,諸事緊張,自己不用上戰場,其他人可都是忙著出發,大家也都沒空下來,自己留在皇城內跑跑也是應該的。

坐上馬車就先去安排印刷的事情,讓林苗跟在自己身邊,林苗負責報紙這些事情必須熟悉,而且得讓關鍵節點的人知道自己是林苗的後臺,不然林苗一個平民身份容易被人輕視。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緊趕慢趕,工匠們得按張先啟的字重新制定印刷模板,因為這些字不是規整的文字,所以得特殊定製。

工匠們不敢懈怠,每一下都小心翼翼,臨近確定的時候,朱瞻墡又在報紙上加上了幾日后皇城閱兵的訊息。

安排好事情,監工就交給了林苗還有馬巷,自己則馬不停蹄的趕向了皇城門口。

禮部尚書此時正在皇城門口,邊上的官員拿著圖紙,幾人正在指指點點。

“五殿下。”

幾人恭敬的給朱瞻墡行禮,朱瞻墡開口就問:“呂尚書,現在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