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涵傾望著母親已有幾根銀絲的鬢角,呆呆地陷入沉思。

顧大娘提醒道:“快添火啊,火小了。”

他才忙不慌朝灶裡添柴。

吃完飯,徐涵傾準備出發了,顧大娘送他到門口,遞給他兩雙針線嚴密的鞋子,說:“你每天走很多路,廢鞋子,穿著這鞋子就想起孃親。記住,有時間就回來吃口飯,家裡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著。”

徐涵傾接過鞋子點點頭,然後深情地看了母親,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大娘望著著兒子的背影,心裡萬分感慨,熱淚盈眶。

徐涵傾遊走在杭州城裡,時而畫風景,時而畫人物,一邊期待碰到那個神秘的譚依依。他看到年輕的女孩子總會問一句:“你是譚依依嗎?”然而得到的回答總是否定。幾日尋下來也無果。他乾脆做了一副字挽,走到哪裡背哪裡,上面寫著“尋找譚依依”。

那麼譚依依去了哪裡呢?

譚依依自與徐涵銘分別在凌晨的街道,就趕回家想看看父親和弟弟,然而公館已經封了,她去了譚記商行,卻只看到一堆廢墟,周圍的人告訴她綢緞鋪早在一個月前被歹徒一把火給燒了。她無法找到他們。她心如死灰。原來父親給她送的那筆錢,估計已經是家裡最後的錢了,父親卻不忍心告訴她家道變故。她問每一個左鄰右舍,父親弟弟去了哪裡,可是大家跟躲瘟神一樣迴避著她。想著在牢間的母親,想著沒有訊息的父親和弟弟,她生無可戀。但是她又不能置之不顧。

為了生存下去。為了等待父親和弟弟,她脫下男裝,穿上女裝,用那筆錢進了一批胭脂粉盒到西湖邊來賣,因為那裡賞花的美女特別多。沒想到生意還挺好。一會功夫就賣得乾乾淨淨。她這下意識到她可以獨立了,她決定靠發展做生意來翻身,讓譚家崛起。

第二天她又進了一些胭脂,可是還沒擺好攤,就有一個女人衝過來把她的攤子掀翻。還沒等她回過神,那女人兇巴巴地說:“用了你的胭脂,我臉上長了很多疙瘩,你賠錢給我!”

依依冷靜地說:“我試用過了,一點問題沒有,你是不是吃了什麼致過敏的東西?”

女人蠻橫無理地說:“我啥也沒吃,就是用了你的胭脂導致的!快,賠錢來,不然我要讓你做不成生意!”

“想訛我啊?”依依冷笑道。

此時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依依拿起一個胭脂盒,開啟,用手指在自己臉上一圈圈地抹,邊抹邊說:“大家看看,我的胭脂會不會過敏?我可以在這裡站一天一夜,你們也可以陪著我站,如果過敏。我陪她十個大洋!”

一圍觀的貴婦見狀,連忙說:“都這樣證明了,說明沒問題,姑娘,給我來兩盒!”

“我來五盒!”

“我來一盒!”

“我來兩盒!”

“我來十盒,我幾個妹子也帶幾盒!”

依依頂著塗抹得紅紅的臉蛋,忙得不可交,胭脂一會就搶購一空。那個訛詐她的女人見狀氣得咬牙切齒,心裡更不平衡了,但是也只能作罷,一甩袖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