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蟾妖跪下了。”

“他對面那人是誰?”

“觀其表,香火之力旺盛,無妖氣,該是正道中人。”

“那妖孽此舉是何意?怕是那妖請來的救兵,不然滄瀾劍門女俠為何倉促退下來。”

“你們少說兩句,那人我知曉一二,不可亂言。”

名叫黃韶的修士插話進去,可沒人理他,吵吵雜雜的人聲裡,有修道中人想要上去理論,被相熟的同伴拉住。

同伴搖搖頭:“且看那人行事再說,不莽撞當了出頭鳥。”

山崖上方,風吹著鬚髯、袍袂獵獵撫動。

圓圓的臉頰帶著痛苦的神色低垂,雙目溼紅,豆大的淚水滴在地面。

“真君,我……我真心想要修道的。”

風吹過來,陳鳶看著他。

“既然修道,為何要屠殺一個鎮的人?”

“望真君明鑑,非我想要亂殺,只是……”

陳鳶緊逼一句:“只是什麼?因為心愛的女人死了,就遷怒其他無辜之人,這個罪過你沒得狡辯。”

蛤蟆道人搖了搖頭,似乎聽到心愛的女人死了,這幾個字,眼淚啪嗒啪嗒落的更多了。

開口的聲音變得哽咽。

“真君非我,不知我心中美好。女人雖與我不是同類,可對其,我心裡是喜愛的……那天我在林中看著她出嫁,穿的煞是好看……我以為她能過得很好,可是她死了,被那些人汙衊,沉到河裡。”

蛤蟆道人抬起臉來,已是淚流滿面,“真君,我心好痛,過得好難受,那些人為什麼要那樣對她啊,好人為什麼就沒有好報,作惡的人為什麼還能過得很好。”

”太不公平了。”蛤蟆停下哭腔,臉上悲色也漸漸冷下來,露出兇惡:“老天爺將他留下來,定是讓我去報仇的,一定是這樣,真君你說對不對?”

他跪在地上前行,靠近陳鳶仰起臉來:“老天爺留下他們,就是為了讓我親手為阿秀報仇,哈哈哈!”

女人的一生,陳鳶在金缽看完,對她的遭遇,心裡也揪得緊,像她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幾乎每日都會發生。

換作陳鳶在場,恐怕也難以壓住心裡的怒火。

但他向來只針對有仇怨的一方,從不擴大復仇的範圍。

“殺的好!”

陳鳶朝蛤蟆道人讚了一聲,令得一旁的飛鶴還有不遠的青虛老道心都提了一下,他們這才想起陳鳶也是有仇報仇的主。

當年殺胡人時,一口氣殺過黃河,眼都不帶眨一下。

眼下他倆只希望下邊那些修道中人莫要魯莽才是。

然而,山崖下的修行中人確實已經炸開了鍋,聽到陳鳶這聲稱讚,嚷嚷罵了起來。

“果然是這樣。”

“一丘之貉,妄我剛才還力挺他。”

黃韶在人群裡呼喊:“諸位莫要聽慫恿蠱惑之言,上面那位是洛陽真君觀的真君,豈是不懂事理的?”

山崖上的陳鳶並未理會下方叫叫嚷嚷的話語,而是看著露出興奮笑容的蛤蟆道人從地上起來。

“就知道真君與他人不同,下方這些修道中人,不勞真君動手,我一人足矣。”

他轉過去走到崖邊看著下方同樣望來的一道道身影,真要打,其實根本打不過,說這番話只是想在陳鳶面前顯示出這些年的修行不比人來的差。

話語出口一陣,卻沒聽到陳鳶的聲音。

蛤蟆道人回過頭,就見陳鳶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