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將,看你還拿什麼所向無敵。”楊昱從一旁走出,站到西阿王旁邊,笑了起來:“這些月水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費了我們不少時辰。”

“左僕射與他多說什麼,諸將士,他沒了神劍庇佑,一起上殺了他!”元慶恢復過來,想起剛才被追的狼狽,大手一揮,周圍一眾魏兵蜂擁而上。

陳慶之捏著白袍一角,飛快擦拭劍身,可無論如何,上面的法光都不再凸顯。

“先生,慶之對你不起,讓他們白白廢了一把神劍。”

他握著劍柄,看著衝來的魏兵,口中“啊!”的一聲怒吼,持劍迎了上去。

做為將領,武藝是有的,甚至用劍一道,還是頗有造詣,可戰陣廝殺並非比武,一旦陷入兵鋒當中哪怕武藝再高也難以招架。

陳慶之長劍飛舞,將刺來的數支長槍一一劈開,眼花繚亂的劍光殺入對面陣列,一劍一腳,將上來計程車兵打飛,反手奪過長槍橫掃,轉身跨步,一槍擲出唰的飛向那西阿王元慶,後者前面有士兵帶起盾牌,槍頭呯的釘在上面,巨大的力道,頂著盾牌貼到那士兵胸口,將其震的倒下。

“將軍,我們來助伱!”

湧上城牆的梁兵已有兩百多人,看到自家將領身邊不過寥寥幾人,當即有數十士卒持刀朝這邊趕來,撲向圍困陳慶之左右的魏兵,仍舊陷入更多湧來的兵鋒下。

壓力稍緩。

陳慶之咬著牙關,在左右兵卒的配合下,一步步朝城樓推進。魏軍陣列人潮湧動,有魏將撞開一個梁兵,用力擲出了手中一柄短錘,拳頭大小的錘頭‘噹’的砸在陳慶之肩甲,打的他踉蹌側走兩步。

手臂頓時疼痛,使出不出力來,手中的白龍劍也掉到地上。他急忙蹲身去撿,剛才那魏將猛虎般提刀撞飛一人,朝他殺來。

魏將正是元顯恭。

陳慶之摸到劍柄握緊的剎那就地一滾,對面落下的刀鋒劈在牆磚,濺起無數殘屑的瞬間,元顯恭刀鋒一偏,順著牆垛斜斜劃開,嗡的一聲斬去翻滾停下的身影。

噹!

劇烈的金屬交鳴炸開,陳慶之坐在地上,左手持劍橫在對方刀口下,他虎口都震的疼痛,被這魏將壓著劍身,在地上推出半丈,抵在後面一個梁兵大腿,將對方撞翻,空出來的魏兵,頓時操起長槍戳去陳慶之面門,後者偏頭躲避,槍頭刺在肩甲,槍尖劃出一道白痕落在縫隙,瞬間沒入血肉。

元顯恭壓著刀口,魏兵抵著肩胛。

陳慶之在中間,左手已在發抖,肩頭則不停的留血,染紅了大半個白袍,劇烈的疼痛,消耗的體力,讓他神智漸漸變得模糊,看著壓著刀鋒一點點逼近,以及那刀後面的露出獰笑的魏將,腦中能想到的事,已經很少了。

唯有一人的身影浮現。

“先生……慶之,讓你見笑了……恐怕就此別過……”

他神智模糊,看著那日街上向他微笑的教書先生,陳慶之嘴角也勾了勾,格擋的手臂漸漸垂下。

心有靈犀。

正看著慘烈攻城的陳鳶抬了抬目光,望向城牆的某一段,眉頭皺了一下,若是陳慶之死了,倒也可以將他歸位。

可這樣,並非他想看到的。

“那就再助你一次吧。”

陳鳶閉上眼睛,負在身後的手掌忽地掐起指決,指尖擠出一點鮮血來。

頃刻,他猛地睜眼的瞬間,雙目有光芒閃了一閃,袍袖揮灑,指決朝著城牆那邊一點。

“白龍起!”

……

城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