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三章 樾劼人的厄難(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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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雁往西北八百里草原,與更西面的荒漠、戈壁交界的正北方向,幾乎是草原地勢的盡頭,延綿的丘陵已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逶迤的山勢,恍如大地的牆壁聳立在天邊。
要到達這裡,沿途要經過廣袤的草原,一個個越劼部落,能看到草原上無盡的風景,成群的牛羊,唱著蒼涼悠遠的歌曲的牧民;騎馬縱情飛奔的情侶;駐馬湖泊的商旅,捧起清澈無比的湖水澆在臉上,暢快的望著西邊燒紅的晚霞。
他們要去的方向,正是越劼人的狼庭,也是王庭所在,那裡是尋常人無法靠近的地方,只有每年各部落受到邀請的酋王才有資格進入。
這一天下午,黃昏時分,一個人影蹣跚而來,跨出一步,身形卻出現在了幾丈之外,渾身沾滿泥屑、血垢,髮髻凌亂不堪,像是遭遇了劫匪,被毒打一般。
狼庭巡邏的輕騎聞訊趕來,見到對方面容時,紛紛下馬,用著崇高的禮儀,單膝跪地,握拳按在左肩:“拜見鷹羽祭師!”
“帶我去見大汗。”
呼毒衍雙唇乾裂起皮,虛弱的朝他們說了一聲,隨即便有人牽了一匹馬過來,讓呼毒衍騎上,護送著趕往狼庭方向。
夕陽掛在西面山麓,是壯麗的紅霞斜斜照在大地上。
一路狂奔而來的騎兵,呼喝著前往前方一座巨大的營地,沒有柵欄,只有無數或大或小的帳篷,帳頂勾連各色各形的幡旗串聯,在風裡飄曳。
幡旗下方彷如城中街巷般,無數穿行的身影在這裡生活,也有拉著車廂的西域人,叫賣著車中關押的奴隸,引來不少胡人貴族圍觀。
騎兵從另一個方向衝入這處部落,正中的位置則是一頂白色的巨大神帳,宮殿一般高高聳立,透過外面厚實的帆布,裡面是掠來的晉國工匠修出的樓閣,樓梯交織通往各個房間,白色的毛氈、布帛取代了牆壁,看上去頗為怪異。
“大汗!”
一處房舍裡,身形肥碩的男人,約莫五十,頭戴貂尾縫製的皮帽,身上是布、棉、熊皮縫合的衣袍,正側臥西域毛毯上,與一個侍妾說笑。
外面來人在門口下跪:“鷹羽祭師回來了。”
“大祭司呢?”
撥闊爾皺了皺眉頭,在侍妾攙扶下從毛毯上坐起身來,耳垂上的金環都晃了晃。他擦過手指上的水漬,將手帕丟到地上,大步走去下方。
正中間類似朝堂的大廳,掛在頂上的火盆搖曳著火光,狼庭中的君臣、貴族大多已經趕來,看著中間披頭散髮頗為狼狽的呼毒衍小聲議論著什麼。
“怎麼只有他回來?”
“看這樣子,恐怕前線出事了。”
“大汗來了。”
見到撥闊爾從閣樓下來,眾人紛紛單膝下跪問好,呼毒衍身為祭師,禮節與他們不同,只是握拳按在肩頭,微微躬了下身。
“呼毒衍拜見大汗。”
“大祭司呢?”撥闊爾看到他這番模樣,心裡其實已有了不好的預感,這次東征攻打飛雁關,再次殺入晉國的北地,他其實是不願意的,五年前那場戰事,雖然打進去了,可到的後面,越劼人也死了不少,導致這幾年實力大減,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又被大祭司帶上幾萬人馬殺到飛雁關。
做為大汗,沒有左右軍事的能力,心裡早已不爽了。
眼下見大祭司沒回來,這鷹羽大祭司又是這番模樣,除了心疼出征的軍隊外,心頭也有絲絲的期待什麼……
果然,那邊呼毒衍突然跪了下來,說出了令他算是好訊息的話。
“大祭司……被晉國修道中人殺死了。”
大廳之中,大小軍臣、貴族頓時‘譁’的喧譁起來。
在他們記憶裡,大祭司可是法力高深的存在,他們小時候便看著大祭司,到如今老了,大祭司依舊還在,亦如幾十年前的模樣。
不管有沒有法力,都沒人敢質疑。
可陡然聽到無所無能的大祭司被人殺死了,第一個感覺那就是呼毒衍在說謊,可是當對方從懷裡摸出那張有蒼狼刺青的人皮時,全都倒吸了一口氣。
首位上的撥闊爾也差點沒坐穩摔下來。
那是大祭司胸口上的刺青,再過幾十年,他都不會忘記的,當即讓侍衛將那人皮呈上來,一寸一寸的檢查,又叫來了神帳中留守的祭師,八個鹿頭祭師,三個鷹羽,還有三十多個灰羊,聽到大祭司身亡,俱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