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徽師兄?!”胖道人第一個反應過來,韁繩一丟,下來車攆,恭恭敬敬的學著天師府禮儀,拱手作揖。

周圍人多眼雜,陳鳶抬手將胖道人的手按下去,明徽也示意他們跟上,便拉著牛車改道去了另一條路。

“明徽道長,你早已到洛都,在這裡等在下?”

“早回了三日,聽到各地藩王起兵,原本準備進城,昨日接到青虛師叔傳訊,便在這裡等道友過來。”

兩人邊走邊聊,進了官道一側的小路,裡面已聚集了一撥人,當中不乏衙役、皇城兵卒,以及那位王內官,見到陳鳶出現,那宦官淚眼婆娑的奔來,掐著蘭花指,又是行禮又是哭訴。

“真君吶,你可要替先帝做主啊,這慶王殺了先帝,還推了你廟觀,這口惡氣,怎的咽得下去,奴婢求真君聲張正義!”

“先起來再說。”

陳鳶始終不習慣別人跪他,將人攙扶起來,目光掃過周圍,朝剩下的幾個天師府道長拱手打過招呼,旁邊還有俏生生的少女,此時也神色凝重的看來,少了之前嬉笑玩鬧的脾性,有些擔憂的看著面前的大哥哥。

畢竟,天師突然號令修道中人,圍剿陳鳶的事,她在來的路上已經知道了,洛都又發生這樣的大事,新皇帝還把靈顯廟推倒,明顯也不待見的。

“你這什麼表情,大哥哥不會那麼容易受打擊!”

陳鳶笑著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待少女點頭,才轉身面向明徽等道士,邀著對方去旁邊,詢問起城中情況。

明徽早來幾日,聽到的訊息自然比較多。

“道友還未過來,城中確實有異變,你在城中那些信徒,放火將衙門、大獄、四夷館舍給燒了,引起城中混亂,不少人被捕下獄,也有部分趁亂逃出了洛都,去往各地,最近傳聞許多地方有頭裹黃巾的百姓聚集,自發給你建真君廟,官府阻撓,他們就跟官府衝突,如今各地藩王又起兵,竟有人打算響應藩王!”

陳鳶皺起眉頭,“這麼嚴重?”

原以為廟觀被推倒,信眾四散,徐懷遇帶著家卷離開洛都躲避風頭等他回來,想不到竟直接開幹了。

這不會是聽了黃巾起義的故事,直接上手,讓我不坐廟觀,坐廟堂?

當皇帝這種事,他想都沒想過,那種哪裡是人活的日子,還是修道修仙,看數不盡的風景來得自在。

“信徒的事,我會解決,再鬧下去,只會平添傷亡。”陳鳶知道再繼續鬧騰,傷的最重的還是那些平民信徒,以及城中百姓,誰人不是拖家帶口的,死了一人,說不得家中頂樑柱就塌了。

說著,也問起青虛提及過的書籍,“可有辦法讓我隨你們入宮?”

“這事青虛師叔說過,到時我們入宮面聖,道友喬裝打扮混入其中便是。”

換了新皇帝,天師府還是有由頭入宮面聖的,不會引起懷疑。言罷,這邊也不耽擱,其中一個道長身形與陳鳶相似,便與他換了衣袍,挽上道髻,一身青色外罩寬袖道袍,背後陰陽圖,一手浮塵,一手桃木劍,倒是頗有道士的氣勢。

一旁王內官也要一起去,他是宮中的人物,回宮裡也是順理成章的,也能給陳鳶一些照應。

大抵商議已定,陳鳶讓巧兒幫忙照看下師父,又叮囑孫正德去附近各鎮搜尋徐懷遇,讓他暫時不要亂來。

隨後便混入天師府隊伍裡,由宦官領路,去往城門那邊,接受盤查,那邊城門計程車兵看到宮中宦官,知曉出門辦差,與這場宮變並沒干係,略檢查了一番,讓他們進去了。

“真君,到了宮裡,切忌莫要去後苑,那裡是皇帝妃子之所,就算朝中重臣都不能隨意出入的,到時可千萬別走錯了。”

宦官在前面小聲叮囑,不多時,穿過變得有些清冷的長街,來到皇城腳下,守衛看了看令牌,著人開啟城門放行,也派出快騎去宮裡通傳。

陳鳶是第一次進皇宮,高高的宮牆,寬敞而森幽的宮道,莊嚴而肅穆,偶爾還能高聳的宮殿簷角,琉璃折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