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倒是熱情,陳鳶笑著拱手回道:“這位兄臺,在下沒遇上難事,就在此間歇歇腳。”

“原來如此,倒是我打擾了。”那男人笑著放下簾子,卻是從袖裡摸出幾粒碎銀,交給外面車伕,“拿去,給那年輕人。”

“是,老爺。”

車伕離開,男人身旁還有一婦人,拿手指戳了一下丈夫大腿:“人家都說了沒遇上難事,你給人家銀子,豈不是羞辱人。”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男人撫須輕笑:“我觀之,必是遇上難事了,否則他拉車家畜為何不見?在簷下不過強顏歡笑,保留顏面罷了,我等恰好路過,又有能力,當幫之一二。”

“就你能耐。”婦人白了丈夫一眼,不過嘴角還是勾出一絲笑來,她最喜歡丈夫這般康慨仗義,若非這性子,不然也難有今日家業。

片刻,車伕回來,那男人撩開簾子朝簷下捧著碎銀髮愣的陳鳶拱手:“小兄弟,切勿氣餒!”

呵呵!

這人……

陳鳶看著手中銀兩,起身走出房簷,向車中男人還去一禮,不過這時發現對方頭頂有黑雲盤旋,這可不是好兆頭,可惜與人不熟,也不知對方又去何處,只得提點一句。

“這位兄臺,最近若遇上什麼怪事,不可遲疑,當抽身離開,沿著這條路向南跑。”

“好,告辭!”

那男人笑著放下簾子,搖頭道:“這年輕人當真嘴犟,還將話還給我了。去吃一個喜宴,能有什麼怪事。”

“不聽妾身的。”婦人笑著拍了下丈夫,便喚車伕駕車離開。

這邊,陳鳶看著馬車遠去,也沒有太在意,這天下不好的事時有發生,自己也不可能全部管得過來,又翻了會兒書,確定了踏影蠱的路線後,便叫回老牛,重新起程,沿著腳下這條路繼續往南,依著書中記載方位,慢吞吞的辨別。

日頭西落,天色漸漸暗沉,便在前方一處老廟裡暫時停靠,廟是廢棄的廟觀,所謂荒野廢廟莫入,可陳鳶一進來,原本廟中陰氣頓時散開,裡面幾隻孤魂野鬼嚇得驚慌逃散,飛去了別處。

不久,升起篝火,小白蛇化出龐大身形,順著牆壁攀爬去了樑柱,老牛匍匐神臺下,腦袋擱去倒塌的神像,將其當做枕頭,闔眼打起瞌睡。

陳鳶籍著火光,靠著腦袋一點一啄的師父,津津有味的翻起書來。

小鍋架在火上,漸漸升起了溫熱之氣。

……

夜色之中,稍稍靠北的數里之外,陳鳶見過的那輛馬車,此時駛入一片林間,夫妻倆下了馬車,望去前方宅邸,大紅燈籠高掛,不時有賓客遞上名帖院中接待迎入院門。

“就是此處了,想不到住的這般偏遠。”

“別唸叨了,走,進去!”

丈夫拉著妻子,只帶了兩個護院走去院門,遞上名帖,隨後也跟著後來的賓客走進了這次宅院,片刻,院門拖著陳舊的低吟,緩緩關上。

婦人似乎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總感覺哪裡讓她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