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州東面臨海,距離河晉何止千里……你為何帶她走到此處?”

“我妻隨我從破屋兩間,一路吃苦到的富貴。”男人吸了吸鼻子,“……操持家中,每日等著我從外面回來,從未去外面看過,還說將來老了,就到附近走走,可……如今她已不在了……我也要兌現承諾,變賣了家中產業,帶她一路走來,看遍從未看過的風景……聽聞天師府有許多高人,在下便想要過去碰碰運氣。”

男人哽咽的說著,一旁的陳鳶沉默的放下女人的手,對方三魂七魄,已少了兩魂六魄,他根本無法幫忙。

旋即,起身離開這間房到了樓下,在掌櫃和夥計的目光裡走去後院,從柴房尋了幾根木頭,依著腦中的記憶,原木被法力捏拿,木屑簌簌墜地,片刻間化作可用的木條、木板,操控下飛快拼裝出輪椅的輪廓。

……

客棧房裡,男人擦去眼淚,正欲關門,就見剛才離開的郎君又回來,手裡提了像椅子的東西。

“能幫你不多,但這輪椅讓你省去不少事,不用揹著你妻上上下下。”

看著放在面前有著一對大木輪,和一對小木輪的椅子,男人眼眶溼紅,連連向陳鳶拱手道謝。

“不用,你這般愛你妻子,相信會有奇蹟的。天師府那邊,你大可過去便是,或者去蒼鬱山靈雲寺。”

“恩公,你等等!”

見陳鳶轉身離開,那男人急忙將陳鳶喚住,起身回到屋裡,翻了一陣,捧了兩顆小指大小的杏黃丹藥。

“此靈藥你拿去。”

“不用,一個輪椅罷了。”

“豈是一物之恩,我一路過來,從未有人幫襯,唯有恩公過問,指點迷津,我心中感激。”男人彭的跪去地上。

“恩公還請收下。”

見他神色誠懇,大有陳鳶不拿,就不起來的架勢,只得從男人手裡拿了一顆。

“那……我只拿一顆,還剩一個,你自己留下應急。”

說著,將男人攙起來,將他推回房中,陳鳶這才回去睡覺,看著指尖捻的靈藥,一股股澹澹的清香夾雜一股……狐味?

教書先生?

狐味……莫非是數年前那個中年書生?

“想不到這裡還能聽到他……”陳鳶呢喃一句,旁邊的師父翻身,一巴掌蓋下來,喚他:“別說話,睡覺!”

陳鳶笑了笑,收好這枚靈藥,抬手一彈,桌上油燈唰的熄滅。

清冷的月光隨著夜色漸漸西斜落下。

初陽穿過窗靈縫隙灑進屋裡,男人早早起來,將妻子抱去輪椅坐上,推著在屋裡轉了兩圈,心裡更加感激。

急忙去敲隔壁房門,想要再次感謝一番,見到的卻是清掃房間的夥計。

“請問小哥,昨日那位郎君呢?”

夥計有些嫌惡看他一眼,不耐煩的回道:“已就走了。”

男人急忙下了樓梯,衝到鎮上街道,可惜沒看到離開的身影,只得在街上,向著一個方向,拱手感激。

……

陽光破開雲隙,照在蔥蔥郁郁的山林間。

被感激的陳鳶,此時駕著牛車,起起伏伏的蔓延山路,這一路上,倒也沒再遇上什麼事,抄著近路,到達太屋山下。

遠遠望去山巒,能見莊嚴巍峨的建築矗立山雲時隱時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