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佈戰場兩側的四千晉騎在奔行中紛紛靠攏頭騎,觀望著打出旗語,就在奔行裡迅速變陣,用著與沮乞人同樣的戰術,猶如巨人的雙臂,朝本陣陷入混亂的沮乞軍隊環抱上去。

箭失如蝗,黑壓壓一片覆去沮乞兩翼的同時,冒著對方還擊的箭雨,加速奔去沮乞人後陣,形成合圍。

白起看著戰場局勢,看到顯出戰機的一瞬,簡單的擠出一聲:“推!”

“殺!”祖逖拔出長劍躍馬而出,發出怒吼。

身後數陣黑壓壓的跑動起來,舉著盾牌、長矛邁開腳步開始推進,隨著速度越來越快,終究還是難以保持陣型,以散亂的狂奔姿態狠狠撞了過去。

“殺!”

“殺胡!”

無數邁開的腳步震動大地,之前被沮乞人殺入西北的那股怨氣,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不管能否戰勝,此刻無數人歇斯底里的吶喊,那‘殺’字的吼聲,幾乎掀去了天雲。

“拒敵!”沮乞人的聲音也在歇斯底里的響起,皮盾、長矛架起的一刻,密密麻麻的晉兵兇狠撲了上來。

轟轟轟……

如同海潮拍擊岸邊的聲浪延綿開去,無數身影在陣線上層層疊疊,兩邊槍林瘋狂抽刺,無數刀光帶起一片片血肉、殘肢。

半柱香!

本就被第一支數千人的晉兵殺入陣列,到的此時彷佛被沖垮的山岩,沮乞本陣轟然崩潰,士兵瘋狂逃散,大小酋帥、將領策馬狂奔,或許是不敢回奴滄城,徑直朝無人的荒漠、戈壁逃遁而去。

滄奴城。

雄偉的宮殿之中,撒哈領著一幫大臣坐鎮,相比文武,他坐在御階下方左側,一臉的平靜。

這半天送達的訊息,從起初的驚愕,已經平復下來,此時想想也不能怪自家的軍隊,漢人忽然殺出玉澗關實在太過突然,有很多年沒聽說過了,被他們忽然襲擊,是說的過去的。

不過讓他感到可笑的是,對方竟還真打算一鼓作氣消滅婆剎那國?

思緒裡,殿外有腳步聲凌亂的走動,也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撒哈睜開眼睛,看見的是一個渾身染血計程車兵跪在殿外,幾個大臣正匆匆過去,口中說了些什麼,隨後那幾個大臣臉色變得不好看。

撒哈花白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出了什麼事?”

“派出去的軍隊……”進來的一個大臣似乎有些不好開口,看了看周圍同僚,“……被打敗了,有三萬人被俘虜,晉人的軍隊還在朝這邊推進!”

撒哈臉上只有些許動容,並沒有說什麼,就連責備都沒有,只是站起身來,拖著那身潔白的長袍走去了殿外。

然而片刻不到,又有人風塵僕僕回來,是一個神殿祭師,他看向殿門前的老人,半跪行禮:“大祭司,龍鬚之地被破,漢人的將軍帶著騎兵,將婆剎那皇室擄走了一半……”

“龍鬚被破,皇室被擄?”神色平靜的撒哈目光露出了驚愕,彷佛面前這位祭師說的神話故事一樣駭人。

滾熱的風撲在臉上,撒哈閉了閉眼睛,將那股驚愕壓回了心底,只是旁人無法察覺之中,這位大祭司鬍鬚、拳頭都在微微顫抖。

好一陣,他睜開眼,低啞的說了一句:“重新組織軍隊,宮中的護神軍也調去城外,隨我出征。”

老人走過宮簷大步離開,一個個等候的神殿侍從一一跟在後面漸行漸遠。

……

遠方的天空下,紅色的盔纓飛揚,躍馬衝鋒的少年將領,揮出漢劍,兇狠斬斷旗杆,立在營中的婆剎那大纛轟然傾倒。

唏律律——

戰馬人立而起發出咆孝,霍去病勒馬回首,望去一片片跪下的俘虜,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