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的話語,營中混亂的吵雜裡,賽特直奔對面漢人老頭,陳鳶揮手,十多個木偶張牙舞爪撲過去,鎮海和尚聚攏佛珠,降魔印驅使一顆顆佛珠打出。人群裡,雲龍老道一推手中古劍,穿透一個士兵後背,衝向狂奔的身影。

幾乎的眨眼的瞬間,撲去的木偶被恐怖的衝勢撞飛出去,轟擊而來的佛珠也都彈開,被鎮海收回。而帶著血腥衝來的古劍,終於在那狂奔的身影肩頭劃開了一道傷痕。

然而,賽特的對面的老人忽然拔腿朝他發起衝勢,兩邊瞬間拉近距離,幾步之間,蒼老的手掐出指訣,指尖推開的空氣燃起了火光。

下一刻,指訣與對方胸口接觸——

一絲絲火氣瞬間蔓延賽特胸口,化作一隻火鳥的紋絡的瞬間,火光轟然衝他後背透勁而出,沖天消散開去。

幾乎同時。

賽特龐大的身軀忍著灼燒的劇痛,被火法推飛的剎那,手中握出的拳頭還是一記重拳狠狠砸在眼前老人的腦袋,瘋老頭在巨力下腦袋僅僅斜了斜。

這回輪到廝殺裡的雲龍老道驚到了,感受到熟悉的術法流轉,他回頭看去,正好看到那輪火光像是一隻鳥穿過人後背,沖天而起,帶著那胡人統帥撞翻幾個士兵,沖塌了一頂帳篷,一路不停的翻滾又壓滅了一堆篝火,停在散落地上的火星裡。

‘這是天師府臨微派的五符神火術,這老頭怎麼會?’

“師父!”

陳鳶哪裡有心情去管那胡人,急忙衝向站在那裡,捂著腦袋的老人,指縫間一絲絲鮮血正從額角流下來。

看到面前的徒弟,老人原本陰冷森然的眸子,卻是眨了眨,變得有些迷茫起來,環顧四周,陡然“哎喲’的叫了一聲,攤著手掌,又蹦又跳的指著上面鮮血。

“徒弟哎,你怎麼在這兒?為師腦袋好疼,還流血了……是不是老牛給為師撞的,不就是問它要幾斤肉嘛,你看看給我弄的……”

這樣熟悉的神態、語氣,不知為何,讓陳鳶親近、心安,剛才那澹澹的眼神,完全就是陌生,甚至無情。

“師父,我扶你去休息!”

就近的帳篷裡,趴在毛毯上愜意打滾的老牛見到主人攙著瘋老頭進來坐下,看到老人的模樣,尾巴都立了起來,下意識的將腦袋支遠一些。

“看好我師父!”

陳鳶朝老牛叮囑一聲,轉頭鑽出帳篷,大步走去遠去散落火星裡躺著的身影,舉步間寬袖拂開,張合嘴的一個個木偶撲去沿途擋道計程車兵,啃的血肉模湖。

他手一抓,千神柱貼著地面橫移而來,跟隨在身後。

“打我師父!”

陳鳶一抬手,柱身上方浮出半截頭裹黃巾的虛影,一道天雷轟的打下,將地上的胡人打的身子、四肢抖了抖,在青白電光裡露出完整的骨骼來。

賽特渾身焦黑,捂著胸口艱難掙扎,看著舉步而來揮袖施法的身影,想要起身衝上去,可夜空噼下的電蛇,令他畏懼。

再次轟趴的電蛇落下,轉身勐地一蹬地面,衝夜空躍了去。

鎮海看到半空身影正要追上去,那邊的陳鳶先一步拍去千神柱,柱上浮凋轉動,一個挽弓的老將虛影浮半空,一道流光唰的從弓上射出,直直追在夜空身影背後,剎那法光炸開,就見那胡人拖著一身煙氣直直墜了下來,呯的摔在了遠方。

大寨邊緣,人影混亂奔走,一團團火焰將附近帳篷連成了一片火海,奔走的人影間,賽特身上不知被踩了多少腳,漸漸恢復過意識,發抖的撐起身子。

“古蘭朵……放心,我不會讓你就這麼白死的……”

他站直了身子,這才發現這邊的軍營已經徹底混亂起來,目光觸及的地方,熊熊火光裡,到處都是沮乞人驚恐奔走的身影,以及在漢人的騎兵揮刀砍殺。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漢人的騎兵從背後殺過來,外面的哨營、沿途關卡為什麼沒有發出警告?!”

賽特呢喃的前行幾步,陡然一支箭失射在了他腳前,濺起些許泥沙。

他目光看去前面,一百騎擺開,一個拖著披風的身影立在前面,左右還有四個相貌威風的將領,各持刀、矛、鐧、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