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屋裡出來,看到簷下的情景,發出驚恐的大叫。

聞訊而來的村人,還有六個漢子從房裡衝出,一個個頓時臉色發白,就見昏厥的同伴不遠,一隻如同圓桌般大的黑鳥趴在那,一隻羽翅落在院裡,殘留積水裡的血跡散發出一股惡臭。

過去幾人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同伴鼻息,見還活著,連忙將其抬回屋裡,有村人燒了溫水過來灌下,昏厥的漢子這才漸漸甦醒。

他躺在鋪上,過了好一陣才緩過氣,說起昨夜遇到的事。

“……我已無去路,這才想起隔壁那位書生說,遇到不好的事,就朝那趕牛車的人房前靠,然後,就見牛車射出一道青光,觸折了那妖怪翅膀……”

聽完同伴的講訴,同來的幾個漢子面面相覷,想到要是起夜的是自己,會不會想到朝趕牛車的人那屋跑都不知,想到此處,不免又是一陣後怕。

“快扶我起來。”那漢子恢復了些許,就要起床去拜見那屋的高人,一旁的同伴將他按回去:“那屋的高人早就不見了,可能天一亮就走了。”

一想到昨日還能跟那高人在一個茶肆裡喝茶吹噓,當真是一場奇遇,足夠拿出去向人炫耀了。

“哦對了,那書生能提醒咱們,說不得也是高人!”

這時有同伴響起隔壁的書生,一幫漢子頓時前前後後跑了過去,可惜敲開房門,裡面被褥疊的整齊,早就空無一人。

屋外的村民聚集的越來越多,看到簷下那隻大黑鳥不免感到害怕。

“怪不得老是有人莫名不見了,定是這大鳥作怪。”

“這鳥多半是隔壁村找不到了,才跑到咱們這來的!”

“唉,幸好有高人路過咱們村。”

“那這鳥怎麼……處理,可是拿去埋了?”

“它吃人,咱們為何不能吃它?!”

“快快去燒一鍋熱水,拔毛清燉!叫隔壁村的一起來喝上一口湯!”

這年頭不好,收成自然也不佳,官府又有重稅,不少人家都吃不飽飯,餓極了的人,哪裡還管是不是妖。

片刻不到,大屋前架起了一口大鍋……

……

此時的陳鳶正坐著牛車碾過漫有積水的路面,雨勢稍小,但暴漲的河道水勢還未消減,至少還需要一兩日。

“兄臺不多等等?”這時身後有人叫他,陳鳶停了停牛車回頭看去,就見之前那中年書生挎著包袱撐著油紙傘,笑呵呵的從雨中走來,拱手揖了一禮:“不知可否搭在下一程?”

陳鳶打量眼前的書生,跟著笑了笑。

“自然可以,上來吧。”

“在下姓胡,名庸,字敬堯。”上車前,那書生恭敬的報了名諱,摟著包袱輕巧的上了車攆坐到陳鳶一旁。

看到裡面的瘋老頭,禮貌的拱手笑了笑。老頭沒搭理他,瞥了眼繼續躺在裡面睡回籠覺。

“這是我師父。”陳鳶笑著說道,旋即,也報了自己姓名。旋即,抖了抖韁繩,說了句:“坐穩。”

便帶著那書生穿過這片雨幕往北的道路過去,一路上,兩人一言一語的隨意聊著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