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侍衛察覺到有人過來,偏頭看了一眼,連忙過去俯身貼耳的跟徐懷遇悄悄說了句,那邊椅上的男人,急忙轉頭,隨後起身快步迎上來。

“先生醒了啊……快快這邊落座。”徐懷遇招呼僕人趕緊斟茶,又搬來一張椅子放去正中的位置,待陳鳶落座後,才跟著坐下,就想陳鳶是主人,他是客人一般。

寒暄了幾句。

陳鳶這才好奇的問起庭院裡十幾個畫師是怎麼回事。不等徐懷遇開口,一旁的胖道人搶先開了口。

“都侯這是把城裡的畫師都請了過來,你看看,畫的如何?”

孫正德將一張畫好的紙張遞過來,落入陳鳶眸底的是手持偃月的關公,還上了顏料,與那日顯聖而出的神像有八九分相似,看得出那些兵卒記得牢固。

“先生,這些畫的怎麼樣?待畫完了,徐某還要拿些送去軍營、縣衙貼上。”徐懷遇此時感覺痴迷了進去,今日他穿的簡單,常服寬鬆一拉就開,將後背露出半截來,“看,刺的如何?”

厚實的背脊間,青紋遊走,勾勒出一幅關羽半闔鳳目持刀而上的神態。

背刺關公?

陳鳶嘴角抽了抽,這傢伙當真胡來,不過這位都侯行伍之人,氣血旺盛,隱隱還有股兇猛之氣在周身盤旋,應該是能扛得起的。

又說了會兒話,陳鳶也不忘來臨江縣的目的,正好向徐懷遇打聽。

“徐都侯在臨江多年,可聽過叫瓦梁山的山名?”

“瓦梁山?”

徐懷遇皺起濃眉,摩挲起下頷長鬚,好一陣,他搖了搖頭。

“先生恕罪,徐某雖說在這裡多年,可這山名還未聽說過,不知先生問這山要做何事?徐某別的沒有,麾下兒郎兩千,全憑先生調遣。”

“這倒用不上。我自己再找找。”

陳鳶來瓦梁山,是為書中記載一段故事:

臨江東南數里有瓦梁山,山中巫人善術,能擄他人之影,囚於瓦罐,殺影而人亡,被人所忌。鄰縣常翁踏青偶遇巫屍,不知如何而亡,手中奇卷,觀之嘆術兇惡,將其埋於瓦梁。

之前被逼離開,不過來這邊看看,如今知曉《黃川雜疑》能吸納這些法術填補,那就更要去一趟。

“先生不急,徐某還有辦法!”

見陳鳶沉默,徐懷遇想到一個主意,當即派了心腹持他令牌去了縣衙,讓衙門裡的文吏翻查縣誌。

待人走後,徐懷遇請了陳鳶跟他去一趟後院,到了那邊,便喚了聲,片刻,一個三歲奶娃娃牽著婦人的手小跑出來。

見有陌生人還有些怯生,躲去母親身後,挪出一點小臉悄悄偷看。

“玉兒來,給先生跪下。”婦人摸著兒子的髮髻,將他推到前面,溫柔的讓孩子跪下的同時,婦人也跟著屈膝跪到地上。

就連徐懷遇也抱拳跪下。

“徐懷遇一謝先生大義,為城中父老除去一患!”

說完,抱拳一鬆趴去地上重重磕了一記,旁邊的婦人也跟著磕下,一手還將懵懂的兒子按去地上。

陳鳶想去攙扶,男人直起身來,聲音中正。

“二謝先生大恩,救我家孩兒,齊家團圓。”

一家三口齊齊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