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夜色漸漸深邃,院中才漸漸安靜下來。

清冷的月光照進窗欞,獨坐昏黑裡的女子起身走出房門,一個人來到外面,坐在凳上看著傾瀉庭院的月光,手裡的泥人,聽著安靜微微傳出的呼吸聲好一陣。

唉……是輕柔的嘆氣聲。

女子起身才走去陳鳶的房間,看著床上熟睡的身影,清澈的眸子眨了眨,隨後輕輕房門帶上。

回到房裡,祝靜姝點亮了油燈,籍著月色、燈火,拿著毛筆在紙張寫出娟秀的小字,筆尖飛快遊走,寫滿了字跡,大抵趕在天亮前寫完。

燈火照著窈窕的身影投在窗欞,外面的夜色隨著時間漸漸過去。

當嘹亮的雞鳴在別家院子響起時,天色已濛濛發亮,直到孫正德在灶房忙碌,做好了早飯在院裡喚聲:“吃飯了。”

陳鳶這才穿戴衣袍走出房裡,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洗漱好,端上碗筷卻沒等到還有一個人出來,他放下碗走去敲了敲門,半晌沒回應,輕輕一推,門扇開啟,房裡乾淨整潔,被褥疊的整齊,已經沒有祝靜姝的身影了。

只有桌上一張寫滿字跡的紙張。

陳鳶拿在手中展開,忽地笑了一下,有著苦澀的味道。

“她還真把御劍術給我了。”

從房裡出來,胖道人端著碗筷湊過來:“祝姑娘呢?”

“走了,應該天不亮就悄悄離開了。”說完這句,陳鳶回到座位,端著碗筷一言不發的刨著飯食,吃完放下碗筷時,他說道:“……我們也走吧。”

不久,一個個箱子憑空飛去早已準備好的牛車裡,瘋老頭興奮的跳上車斗,胖道人挎好黃布袋操起鞭子抽響,老牛拉著車轅緩緩駛出,停靠門外等候。

……

遠方的山坡,提著古樸長劍的窈窕身影,挽過飛舞的青絲,回頭看去沐在晨陽下的小鎮,身形漸漸遠去。

小鎮的邊緣,破舊房屋裡,抱著孩子等候丈夫一夜的婦人被冷風吹醒,冰涼的床上,外出的丈夫仍舊沒有回來。

開啟門時,一個包袱落在她腳邊,露出數錠白花花的銀兩,以及一串銅錢。

……

天光升上雲間,老舊的院門響著吱嘎的聲響。

陳鳶將門扇輕輕關上,轉身便上了車攆,隨著車斗顛簸一搖一晃的穿過這片低低矮矮的屋簷、行人,遠去鎮外。

山野綠盈,一畝畝田地裡,農人挽著褲腿準備下地,勾勒水溝的婦人喝斥著亂跑的孩子,遠處的村子還有徐徐炊煙升起。

金色的漣漪在眸底盪開時,陳鳶目光之中,有道青袍的身影負手持劍立在前方林間。

特意在等他。

“陳鳶?”徐清風慢慢轉過身,看著停下的牛車,抬手抱拳。

“在下滄瀾劍門,徐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