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後的窗欞,輕微的吱了一聲,不久,停放屍首的屋裡多了三道身影,循著白布放著的木牌辨認名諱,終於在角落找到了要尋的屍體。

“李叔伯……”

揭開白布,李遠山的屍身直挺挺暴露在三人面前,腫脹不了不少,好些地方已經被仵作動過刀子,又重新縫合好了。

而胸口、腰肋、肩頸多有瘀傷。

看著面容扭曲已近難看的李遠山,秦守言指尖微微綻出法光點在屍首額頭,閉了閉眼,低聲道:“叔伯服用過黑玄丹……越過築基,堪比金丹境,能傷到他,至少也是金丹修為……”

“你少說了一個,叔伯是被傷了魂魄而亡。”

女子清冷的開口,抱著長劍縱身出了窗欞,三人來到後院,遠遠見到了被看管中庭的縣令和他侄女,兩人瘋瘋癲癲見誰都是一副驚恐模樣。

待的在女人房中找到被弄亂掉在角落的木偶,秦守言臉上凝出沉重。

“壓勝之法,看來是個邪修……”

手上一用勁,那木偶瞬間在破碎,灑落一地。他將殘骸一丟,轉身出了門,“去那劉府看看。”

女子默不作聲,滄瀾江一帶,已經好多年沒聽過有邪修出沒了。

恐怕還是一個金丹境的。

然而到了劉府,卻是什麼也沒找到,三人只得出城來到郊外亭子,將事情理順,重新計議。但不難看出那謀劃兩家財產的縣尊叔侄二人被對方弄的神智不清,為李遠山、劉琿報了仇。

“那他到底算邪還是正?”年齡稍小的男子叼著狗尾巴草靠著涼亭,“所用邪法,卻行正義之事,咱們該怎麼做?”

“哼,邪修就邪修,不能因為做過一件好事,就判定他所行就是正義。”秦守言雙掌壓著劍首,臉上也有複雜神色,他身出名門,自小聽的便是正邪之分,到的此時,對方所行,算是為他滄瀾劍門報了仇。

“此人行事有序,先用蝙蝠汙了縣衙,破了龍虎氣,方才施的邪術。如此行事老練,定然做過許多事情,有好有壞,誰說的清楚。不過,必須將人找出來,看看對方再說。師妹你有何看法?”

女子攤開手掌,將之前木偶的殘屑灑了上去的同時,一隻紙鶴活靈活現在她掌心扇著翅膀。

“先找到他。”

清冷的嗓音說著,女子吹出一口氣,紙鶴飛離白皙的手掌,一躍而起,衝出了涼亭,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向著西面飛了過去。

對面兩人對視一眼,起身跟了上去。

……

與此同時。

遠離青山縣數十里之外,漫漫官道上,陽光正熱烈的時候,牛車停靠路邊,老牛俯下頭,伸出舌頭卷著路邊青草咀嚼。

陳鳶躲在樹蔭下,靠著樹幹一邊翻看著書卷唸叨上面的法術,另隻手掐著指訣,正隔空將地上一根樹枝慢慢抬上半空。

“徒弟哎——”

樹身背後,瘋老頭戴著一圈樹枝忽地跳出來,雙手呈爪放在臉頰兩邊做出兇惡狀低吼了一聲。

“嘿嘿,沒有被為師嚇到?”

見徒弟沒反應,洩氣的將頭上那圈樹枝丟到地上踏去幾腳。

“不好玩,不好玩!”

“師父別鬧。”

看書的身影輕聲說了句,指訣一揮,那漂浮半空的樹枝‘唰’的飛了出去,落在老牛蹄前,青牛停下咀嚼,看著樹下的主人愣了一下,急忙轉過牛角,裝作沒見到,繼續低頭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