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家的傘會這麼大?還能飛?

“這,這是什麼?”這回問的是江與安,很顯然,他也很震驚。

何久挺著胸膛往前一站,自豪地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就是傘!可又不是普通的傘!它叫降落傘!是趙夫人和十八小姐放風箏的時候從風箏身上得到的啟發!”

“可這有沒有用!你們能下來,但是上不去!”

“忘說了,降落傘是我們亂叫的,其實它的真實名稱應該叫滑翔傘。滑翔傘能降能升,只要有風就能飛起來,只要能飛起來,就能被氣流往上託,哦對了,它能載人,雖然只能載一個,但是我們足足有十名傘兵,一個來幾個來回就能全部上去了。不過這太麻煩了,所以——”

何久嘚瑟地說:“所以,他們拿了足夠多的滑翔傘下來,最多一個時辰,我們所有人都能上去。你要是不信,害怕你家主子會從半空掉下來摔死,那你就第一個上去吧!來人,把他弄上去!”

林公子被提溜著上了滑翔傘,傘兵拎著他在屋頂助跑了一下徑直一跳,滑翔傘起飛了,然後穩速向上,不一會就消失在白霧之中,看不見了。

江與安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一群人很快回到南山寺。

江與安一抬眉就看到了不遠處穿著囚衣手戴鐐銬的兒子江不悔。

他突然笑了,笑出了眼淚。

確實,這計劃叫甕中捉鱉,可這鱉不是別人,是他們自已啊!

南山寺已經被封山,香客們是一個都沒有了,慧容站在那裡,看著二十年來第一次如此安靜的南山寺,輕輕嘆了口氣,他扭頭看黎天:“主子,我陪你上京。”

黎天動了動唇,最終只是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江與安與黎天都由江霧漁負責送往京城,皇上的那隊暗衛也全部一起跟著,所以這路上定然是出不了岔子的,南江城的災後重建工作才剛剛開啟,周慕嬌得留下來幫忙處理。

出發之前,周慕嬌來找黎天,讓他幫忙捎點東西回去給黎老太太,用油布包得很緊,徒手是拆不開的,不過那東西到了手上,都不用看,黎天就知道那是什麼了。

那是江南才有的酥糖,妻子年輕時最愛吃的零嘴,很香,很甜,他總怕她吃多了胃不好,就限制她每天只能吃一顆,但她通常偷吃,就算是擦乾淨了嘴,還吃了不少別的,他還是能一下就嗅到酥糖的味道。

每每這個時候,妻子就總會軟著聲音說,天哥哥,這糖真的很好吃呀,天哥哥,我還想要吃呀,就吃一顆,只吃一顆可以嗎?

一旦他拒絕,妻子就會用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看得他心軟軟的,又出去給她買糖了。

也不知道這二十年,江霧漁給她買的糖她吃得慣不慣,江霧漁不許她吃的時候,她是怎麼應對的?拿長輩的身份壓著嗎?

呵,那個小姑娘,在別人面前慣會拿腔作勢,也只有在他面前,天真懵懂得永遠像個孩子。

十日後,周慕嬌收到了一封信,裡頭有兩個訊息,一個是朝廷對江與安的處置,另一個訊息,則是黎家的訊息。

她將朝廷的信件扔一邊,作了個深呼吸,才展開那封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