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已過,值班的牢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攏緊了身上的大衣,卻還是覺得冷。

一個獄卒左顧右盼,躬著身子來到牢頭跟前:“老張,我這有好東西,你要不要?不要的話我和四哥兩個就吃了。”

“什麼好東西?”

“這麼冷的天,自然是——喝酒啊。我下午打的,趁劉捕頭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帶進來了。這夜漫長得很,又天寒地凍的,來上一杯半杯,暖一暖身子才好啊。”

牢頭老張沒別的嗜好,就是喜歡喝兩杯,那獄卒不提還好,老張尚能忍受,如今一聽到那個‘酒’字,他意志力就全線崩塌了。

牢頭帶頭,和四個獄卒一起,你一口我一口的,把那一罈酒給喝光了。

更夫在外頭敲更報時,不多時,五人全趴在桌上睡著了。

一道清瘦的人影閃身而入,直奔最裡頭那間牢房,他穿著獄卒的衣服,帽子壓得很低,走路無聲無息,裡頭的犯人一個個的打著呼,竟是無人察覺。

最裡頭的牢房是一間單間,不大,相對來說比較乾淨,這會正燃著一支蠟燭,蠟燭只剩下三分之一了,趙雲璟仍就著燭光看書。

突然燭光一閃,趙雲璟抬起頭來,見是一位身形清瘦的獄卒,他合上書:“官爺深夜過來,可是在下的案子有什麼進展,陳大人要星夜提審?”

“不曾。”

獄卒聲音沙沙啞啞,像是聲帶受了傷,聽著令人感覺十分難受,“劉捕頭有令,晚上要多給你多添兩次熱水。已經二更了,趙公子還是早些休息,說不定明天案子就能有進展了。”

“謝謝官爺。”

趙雲璟起身去接水,就在他手接過水瓶,想要再一次感謝時,那獄卒突然發難,左手摁住他脖子,另一隻手握尖刀,狠狠地往他肚腹捅去!

鮮血噴湧而出,趙雲璟轟然倒地,短短几息間,他身下便一片血泊,獄卒開啟門,進去確認過他已氣絕身亡,便向暗處拱了拱手:“大人,他已經死了。”

那位‘大人’自暗處走出,赫然便是桃花縣的知縣,陳直陳大人!

陳直站在趙雲璟的屍體前,看著那一地的鮮血突然笑了一下:“你很有才華,我也很看好你,可惜你不識抬舉,不識抬舉的人是沒資格活的,你那兩個同窗也不識抬舉,竟然想威脅我,呵,本官從來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脅!小滿,再補兩刀。”

小滿應了聲是,提刀便要再補兩刀,一條纖細的身影自牢頂飄落,一把將小滿的刀挑開。

長刀落地,發出錚一聲響。

小滿一愣,陳直反應比他快,拔腿就跑,沒跑兩步,那道纖細的身影便追了上來,用劍架在陳直的脖子上。

正是朱顏!

朱顏冷森森地道:“陳大人這是想跑哪裡去?”

這時,一大群人自隔壁的牢房走了出來 ,為首那人是劉捕頭,他旁邊赫然便是周慕嬌。

周慕嬌想要往牢裡衝,卻眼尖地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趙雲璟衝她笑了一下,她鬆了口氣,盯著陳直:“陳大人,您為何要殺趙大哥?”

劉捕頭不敢相信地看著陳直:“周姑娘一直說是你,我一直不相信,可是大人,怎麼偏偏是你?大人,你為什麼要殺趙公子?”

“本官是為了引出真正的兇手!趙雲璟這案子,疑點重重,百姓們也在盯著我們衙門,值得我們好好跟進,一定要給百姓們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