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里外的那個人工水庫,也是西北化工所有職工的飲用水基地。十多萬人,沒有個供水設施,那肯定不行。

不管什麼地方,不管條件多麼惡劣,只要有水的地方,生物能夠生存,水裡就會有魚。這裡的水庫,自然也有魚,而且因為地廣人稀,鮮有人來,水裡魚還不少。

向總釣到魚,也不是自己拿回家,而是送到總部職工食堂,給大家改善伙食。釣魚對他來說,就是個純粹的愛好。

這一天休息,他約著老伴兒來釣魚,老伴兒不來。

外面風沙這麼大,環境這麼惡劣,老伴兒偶爾陪他去個一回兩回也就不錯了,還能回回都陪著他,出去吃一天土,受一天凍去?

老伴兒不去,他就把漁具都裝到他那輛豐田霸道的後面,早上八點,吃過了早飯,再帶上點麵包、火腿,自己開車去水庫了。

剛到了水庫邊上,遠遠就看著湖面上一個人,正在支行軍帳篷。

這個天,這水面上的風還是很大的,冰也結的很厚。不是釣魚瘋狂愛好者,誰也不能吃飽了撐的,跑這鬼地方來受罪。整個西北化工,估計也就是向總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平時他來釣魚,手底下人不放心,都喜歡三五成群的跟著,這就破壞了向總想靜一靜的心情了。所以,他出來,都是一個人偷偷跑出來,不讓別人知道。就算有人找了來,他也會把別人給轟回去。時候長了,大家知道他喜歡一個人來,也就沒人惦記著跟過來了。

你如果真喜歡這個活動,跟著來也沒什麼,他正好多個伴兒。可你不喜歡幹這個事情,那麼,你跟過來,無非就是兩個目的。一是真心對他好,怕他一個人在這裡出危險。對這樣的人,他不忍心讓人家跟著他一起受罪。另一種情況,就是為了拍馬屁,討好他,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這種人,更不能讓他跟著。

今天這是誰呀,又跑來和他湊熱鬧?

他把車停在岸邊的平地上,下了車,踩著水庫上面凍的很厚的冰層,向著那個人走過去。

那個人穿了件厚厚的鴨絨服,這時候正忙著把用來固定帳篷的鐵楔子砸進冰層裡面去,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人在向著他走過來。

西北的寒冬,零下二十多度,還是很冷的。水庫上面的冰結的很厚,甚至把車開到上面,都不能把這層冰給壓破。

向總走近那人,看著他拿著錘子,把一個帶著倒刺的鐵楔子,慢慢砸進冰裡面去。

他突然就開口說:“這楔子不能直著打。”

這一開口不要緊,把正在砸楔子的那人給嚇一跳,一下就把手裡的錘子扔了,一屁股坐到冰面上。

看水庫的值班員在水庫閘門那裡,有個值班室,離著這裡得有兩千多米。這寒冬的水庫冰面上,除了他倆,再沒有什麼活的東西。而且,此時西北風呼呼地吹著,四周除了風聲就是一片荒涼。面對身後突然出現的人聲,砸楔子的那人給嚇一跳,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人回過頭來,向總這才看清,原來是聯合影視的老闆,周大林。

向總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把他從冰面上拉起來。

“對不住啊,嚇著你了。”向總就給他道歉。

周大林就尷尬地笑笑說:“我天生膽小。”接著就問,“向總,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向總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他:“你喜歡釣魚?”

周大林就樂了說:“就這麼點癖好,尤其喜歡這種冰面上的冬釣,特刺激。就是你們這兒風大,得支帳篷,這活兒我還從來沒幹過。”

向總就指著周大林打了一半的那個楔子說:“這個東西,你這樣直著打進去,容易被風給拉出來。你得向帳篷牽引繩的反方向,傾斜三十度打進去,它就吃上力了。”

說完撿起周大林剛剛扔掉的錘子,在楔子上來回擊打幾下,把已經插進冰面的楔子打活動了,給拔了出來。

周大林看著他重新打楔子,就問他說:“你這是來這裡幹什麼,也是為了釣魚?”

向總停了手裡的動作,笑笑說:“咱倆好像這愛好一樣。”

周大林心說,誰和你一樣?我這是讓你給逼的,不愛好也得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