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曉萱就嚴肅起來問他:“你還真打算鬥個兩敗俱傷啊?”

周大林又搖搖頭,過一會兒說:“在國外,我可能鬥不過西蒙財團。在臨水,就算他們現在出全力,也已經晚了。”

於曉萱就側過頭來看他問;“怎麼說?”

他說:“因為他們第一步棋,已經下輸了。”

看於曉萱不明白,他就解釋說:“他們成立了一個真空泵製造企業,讓趙世豪當總經理,試圖先擠垮我,再逼我把真空泵廠拱手送給他們。

這一招棋,看似高明,趙世豪也的確有過人之處,一上來就給我來個三板斧,招招致命。可是,他們輸也輸在這一招上。”

於曉萱就更不明白。

“怎麼說?”她問。

周大林幽幽地說:“這也是我判斷,就算西蒙財團全力對付我,我也可以穩操勝算的原因。西蒙公司進入臨水的這一系列操作,打著合資的名義整垮真空泵廠,合資變收購。這一招讓我老丈人無意之中給攪和了。一招不成就另出一招,收買趙世豪,妄圖從內部搞垮我老丈人的工廠,然後就是對付我。沒有一招是正大光明,講究仁義的。處處想著走捷徑,處處透著狡詐。

他們秉持了他們老祖宗的強盜思維,不拿我們當競爭對手,處處耍陰謀詭計。俗話說,多行不義必自斃。秉持著這樣一個營商方針,他們才會覺得趙世豪是個人才,才會用他來管理工廠。因為趙世豪恰恰擅長搞陰謀詭計,耍小聰明,和這個西蒙三世,恐怕正是臭味相投。”

於曉萱不以為然說:“俗話還說,無商不奸。做生意都這樣啊。”

周大林就又搖頭。

“日久見人心,奸商不會長久。所以,那些靠耍小伎倆起來的公司,不會長久,富不過三代。要做大生意,還是要遵循我們老祖宗的教導,忠厚傳家久,詩書繼世長。這個忠厚,是指坦誠相待,不欺詐生意夥伴。這樣才能積累下人脈,積累下資源,取得別人的信任,讓人家願意和你合作。這是個非常艱難的過程。

詩書,現代指的就是知識、科技和文化內涵,這是吃飯的本事。凡事有因必有果,因果報應,迴圈往復,真不是說說的。”

於曉萱若有所思說:“受教了。周董的見識,果然和別人不一樣。你接著說。”

周大林就笑。

“這個,你一時半會兒不能領悟。我還是給你說故事吧。”他說。

“這個趙世豪和西蒙三世臭味相投,極善搞陰謀詭計,我為什麼說陰謀詭計不能長久呢?就拿趙世豪在真空泵廠做總經理的時候,做的一些事情來說吧。

他在廠裡,偷偷把我建立的規章制度都變了廢紙,他隨口說的話就是制度。這樣,他說誰錯了,誰就是錯了,便於他隨心所欲地整治別人。

手下管理人員被他抓到錯誤,立刻就寫通告,張貼到公告欄裡,讓所有員工都看到。這個看似公平,其實,卻是他統治工廠的一個心機。

他是利用這個辦法,打擊手下所有管理人員在員工當中的威信,讓所有人都明白,這些管理人員都比他趙世豪矮一個檔次。在這個工廠裡,誰都得聽他的,別人只能是他的工具,他想整治誰就可以整治誰。

把別人都打壓下去,他的位置就穩固了,誰也不敢造他的反。所有管理人員都必須唯他命是從,不管對錯,他就是聖旨。誰不聽話他就找誰的茬打壓誰。

最終的結果,就是所有人都對他唯唯諾諾,把做為老闆的我老丈人蒙進鼓裡,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以實現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下面的管理人員已經沒有對錯觀和榮譽感,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表面上對他尊敬,心裡恨他入骨。

所以,當他成立新工廠,試圖高薪從我這裡挖走那些有經驗的管理人才的時候,他無法成功。跟他走的,只是一些唯利是圖的馬屁精和還沒吃過他的苦頭的一般技術人員,並沒有給我造成太大的損失,反而幫助我純潔了隊伍。

我的辦法,恰恰與他相反。就是嚴格按照規章制度辦事。制度是經過大家討論,一致同意的,我不會輕易更改,更不會不經過大家討論去隨意更改。

我會充分尊重手下管理人員,即便他們有人犯了嚴重錯誤,需要對他進行處罰,我也不會讓員工知道,而是管理人員內部開會或個別談話。

這樣,為所有管理人員保全了面子,他們在下邊的員工那裡,可以有充分行使手中權力的自信,把員工們管好。

所以,就算我沒因為趙世豪來高薪挖人給他們漲工資,他們也沒有走的,依舊願意跟著我幹。

這才是正道。

自古邪不壓正,趙世豪的辦法,體現了他過於自私自利,以他自己為世界中心的性格,最終會把自己幹成孤家寡人的。

你想想,最後圍繞在他身邊的,除了一幫沒本事的馬屁精以外,全靠他一個人左支右拙,會是個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