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豪的話,深深打動了老趙。

他坐在電腦跟前,好久沒動地方。

想了許久他才對兒子說:“世豪啊,爸雖說是做工商的,可也沒親自做過生意呀。要說託託關係,把石子賣了,這個沒問題。可是,對生意,我不熟,你也沒有經驗。

我看這事兒吧,你是不是再和大林商量商量,讓他給把把關?”

“爸你怎麼糊塗呢?”趙世豪就不滿說,“他以前就想做這個生意,我再去找他商量,這不等於是提醒他嗎?他如果想起來要做,還有咱們什麼份兒啊?他賣片鹼掙那麼多錢,不也就每月多給了我一千塊錢的辛苦費嗎?這商人,都黑著呢。”

老趙就搖搖頭說:“話不能這麼說。做片鹼和做這個石子不一樣,他周大林在臨水,絕對沒有我關係硬吧?賣石子,他還得依靠我。”

趙世豪就反駁說:“就算這樣,頂多就像弄那個破大巴一樣,他和咱們合作,一家一半,到時候賣石子還得指望你,咱們可就吃大虧了。這做生意沒你想的那麼複雜,咱就是買兩臺粉碎機,僱幾個工人,花不了多少錢,咱們完全可以負擔的起,幹嗎要把他給拉進來,白白讓他分利益啊?”

老趙想想也是,這生意本來就不復雜。只要他可以把石子賣出去,就十拿九穩。

“那你就先去打聽打聽,要是可行呢,咱們到時候再說。”

老趙就說。

這天晚上,趙世豪激動地一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早早起來,去公交總站坐了去山裡的公交車,進山了。

他沒有私家車,不能像周大林那樣說走就走,只能坐公交車進山。早上六點發車,快接近中午了才到。有發大財的夢想撐著,這過豬一樣生活的人,也可以勤快起來,並且吃苦耐勞。

他在那個破山溝溝裡轉了三天,和人家簽了協議,才趕回來。

那時候不是現在,到處都不讓破壞環境。那時候是真的靠山吃山。山裡除了石頭沒有別的,老百姓也就靠開採石頭掙錢。

到處都是採石場,這石頭過剩,價格也就上不去,也不好賣。

趙世豪去和人家談生意,要建石子場,銷售人家的石頭,人家當然願意,就是暫時不給錢,賣了石子以後給錢,人家也願意。

而且,場地白使。你只要是選的沒用的空地,自己僱機器推平,村裡就不管,隨便用。

至於水電,水自己打井抽,不用花錢。電從村裡拉線過去就行,按市場價收費。不過得跟供電局申請,從高壓線上接,自己買變壓器,村裡的變壓器負荷不起大功率的裝置。

這種小事對老趙來說,根本就不叫事兒,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

趙世豪進山的時候,正好就有一家粉碎石頭的不幹了。石子賣不動,資金週轉不開了。那家的老闆是現成的場子,給個本錢就賣。

趙世豪和人家討價還價,二十五萬就把人家的場子,連粉碎好的石子帶裝置,都買了下來,倒省的老趙打電話了。

他回到家裡,和他爸老趙一說,老趙也覺得還行,又親自和他進山看了一回,心裡很滿意。

想不到,兒子跟了周大林兩個月,竟然變成目光銳利的優秀生意人了,這一點讓他十分欣慰。兒子只要肯幹正事兒,他砸鍋賣鐵都得支援兒子。

他把老家裡自己的哥哥兩口子叫來,住到場子裡看門,又找人淘換了兩條軍隊上退役的大狼狗,養在場子裡。

至於工人,原先場子裡就有,都是附近村裡的農民。場子不行了,他們才回家,再把他們叫回來就行了,原先怎麼算工資,現在還怎麼算。

原先石子賣不動,村裡採石場都停了。現在來了新主顧,採石場也活躍起來,重新開工,放炮開山。

與此同時,老趙開始啟動自己的關係,四處走訪送禮,請客吃飯。

市裡早先啟動的幾個基建專案,已經完成招標。承建單位,無非就是本地的那幾家建安公司,老趙和他們關係都還行。

石子場開工沒幾天,原先存在場子裡的那些石子,就被幾家建安公司給拉光了。趙世豪算了一下,他一天平均就可以淨掙五千多塊錢。

這下把他給樂的,嘴都合不攏了,一個勁催著村裡趕緊開工運石頭,要不然供不上拉貨。

村裡負責人就找他商量,你看你石子都賣出去這麼多了,能不能給我們也支付一部分錢?我們買炸藥、僱人、水電油的,也要花不少錢,現在也是資金短缺呀。

他直接就給回絕了。

“我這賣出去的石子,是原先場子裡存下的,又不是買你們石頭現粉碎的。再說人家拉走我的石子,也不是馬上就給我錢,也是等到月底結算。等人家給我錢了再說。”

其實,憑著他爸的關係,他還是能夠拿到一部分現金的,但他還想再買幾臺破碎機,增加產量呢。

照現在這個生產速度,一天也就能掙五六千塊錢。如果再買幾臺破碎機,把產量提高兩倍的話,一天弄個一兩萬,就跟玩兒一樣了。

不止村裡問他要錢他不給,就是他僱的工人,他也沒給人家開工資,只是答應再緩兩天,一拖就是半個月。

半個月以後,他又上了六臺破碎機,把產量翻了三番。

產量一下子翻了這麼多,場子裡工人的勞動量就顯著提高,而且還要加班加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