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有一天,她戴上紅蓋頭,來揭紅蓋頭的那個人,是他。

當時,他沒有回答她,她就知道,他不會娶她。

在她看來,他是因為知道她有汙點,所以才不肯娶她了。所以,她後來傷心地哭了,眼淚似斷線的珍珠,不斷滑落,以至於他許久都無法吻幹她臉上的淚水。

如果他肯娶她,她真的會為了他,放棄所有的夢想,願意用一生來陪著他,在那江南小鎮裡,默默無聞,相親相愛。

其實,他不能娶她,與她過去的汙點無關。他願意得到她的身體,更願意得到她的真心。

他得到了,沒有什麼遺憾。

只是,他是個心重的人。娶了她,就不能娶程曉。不娶程曉,程曉就會像前世一樣。

二十年以後,剛剛認識程曉的時候,表面侃侃而談,知性而睿智的程曉,內心卻是處在痛苦之中的。

當他們熟悉了,當她可以向他敞開心扉的時候,便如今天的於曉萱,眼淚同樣是吻也吻不幹的。

程曉喜歡和他獨處,喜歡依偎著他,整晚整晚什麼也不說,只享受他給她帶來的溫暖。

這個上一世不得不還的債,他無法和眼前的於曉萱說清楚。

“對不起!”

他向於曉萱鄭重地道歉,語氣沉重。

“我不能娶你,不是因為你的過去。有一個女孩,她對我有恩。這個恩,無法用錢財還清,我必須娶她。”

她緩緩側過頭來,看著他問:“你愛她嗎?”

他不敢看她,眼睛空洞地望著前面的擋風玻璃,許久沒有說話。

“沒有,我們在一起的這種感覺。”他終於說。

“你不愛她?”

又是好久,他說:“不愛。”

二十年以後,他是愛的,如愛今天的於曉萱一模一樣。

“她愛你嗎?”

“不知道。但是,我必須娶她,給她一個溫暖的家,讓她幸福地度過一生。”

她重新發動了車子。

他知道,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因為,她不知道怎麼辦。

他也不知道。

車子再一次在她起步的時候熄火。

“哎,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先慢慢感覺離合器半離合時候的感覺,就好像兩個旋轉的鐵片,慢慢要碰到一起了,多少有些震顫。這時候,要慢慢松離合,讓它們慢慢齧合在一起。對,就這樣。”

她是學舞蹈的,身體的協調能力和悟性都不低,掌握離合器比一般人要快的多。

終於,可以讓車子平穩地走起來了,然後就是方向盤的把控了。

“不要老惦記著方向盤,眼睛看著前方,用眼睛來掌握方向,這樣才能心神合一。對,對,就這樣。”

然後,就是距離感,用長方體轉圈原理倒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