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家雙一級企業眼巴巴的看著一個二級企業中標,沮喪之餘難免產生怨恨,都看出來是暗箱操作,紛紛上告,可這些都不會改變什麼。

這項工程有五千多平米的鋁塑板幕牆,有三千多平米的玻璃幕牆,加到一起將近九千平米。招標書上明確規定,鋁板要進口的,玻璃也要進口的單反射玻璃,一般廠家綜合報價都在八百元以上,劉斌卻報到六百八十元。

為這件事劉斌和車宏軒有過爭論,車宏軒認為現在市場情況不好,如果短時間內拿不到活幹,就收縮一下規模,睡眠模式經營。劉斌認為即便不賺錢,該拿的工程也要拿下來,不能遠離這個行業。

在車宏軒一再堅持價格低了不幹的情況下,劉斌決定自己花錢找一家事務所標書,私自花錢刻了章子,又自己交了投標保證金進行了投標,一直到中標了才又突然告訴車宏軒。

車宏軒知道劉斌能幹出這些事,仍然擔心價格太低了幹不下來。

劉斌笑著說:“你別看價格低,幹好了比價格高還賺錢。

老闆這樣,這項工程我給你百分之三的管理費,也就是確保你每平米拿到三十元的純利潤,七千平米我給你留下二十萬,剩下的事(包括交稅)你什麼都不要管,我來操作,出了什麼問題我負責,這也就算是掛靠吧。”

車宏軒問:“這麼低的價格,你賠得起嗎?”

劉斌笑了說:“老闆你雖然幹了這麼多年,可技術上你還是落後了。”

車宏軒不服氣地說:“這有什麼落後先進之說,標書我看過,進口玻璃和鋁塑板價格在那擺著呢,佔到工程價格的百分之六十以上,你如何能幹得下來?再說現在市場情況變得很不好,回扣成風,一不小心就得出事,還是謹慎的為好。”

劉斌笑了說:“說你落後了你還不服,不知道有替代進口產品嗎?標書上那麼說了,不等於合同也那麼籤。這些事你不用管,放心好了,我來辦。隨便說一句,老闆你去搞農業專案我不贊成,我們搞不了,不內行。風險很大,即便掙錢了也不會有多少。再說什麼都怕就不用幹了,關門大吉。”

車宏軒解釋說:“我是考慮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劉斌笑了說:“你搞農業專案,什麼種樹養林蛙,純屬於被人忽悠了,你記住結果不會好。要我看,一心不得二用,想掙大錢還得幹老本行。”

車宏軒笑了說:“我不會把主要精力投在那上面。”

最後車宏軒還是同意了劉斌的意見,搞掛靠。如果他當時拒絕這件事,可能不會遭受那麼多挫折。在當時,他確實沒有不同意劉斌的要求的理由,因為劉斌完全可以把類似的工程掛靠到任何一家有資質的企業。

其實車宏軒心裡很不愉快,因為就是賠,他也不願意劉斌這樣幹,沒辦法,他知道樹杈太大了不好修剪,只能是以後多多注意。

其實這是劉斌一手安排的結果,因為按合同規定施工,工程沒有利潤,譚老闆、張麗萍哥哥的事都沒辦法答對,所以不能將工程交給公司幹,只有自己組織才能滿足方方面面的要求。當然,這相當於掛靠,是當時社會的一種怪胎。

劉斌自己設計了一套節點。幕牆橫撐上下帶槽裝玻璃,槽外設計出安裝鋁塑板的榫口,一根橫撐即可安裝玻璃又可安裝鋁塑板。這樣玻璃和鋁塑板都不用再做板塊了,尤其是玻璃,做板塊要用鋁型材和結構膠,每平米會增加造價八十多元。他將圖紙拿給鋁型材廠家,花了三千元重新開模。他又將進口鋁塑板改成可以替代進口的國產鋁塑板。進口鋁塑板的價格每平米要二百七十元左右,經過他的安排,廠家定價八十元,他以一百三十元的價格簽訂了合同,自己要回扣五十元,那是給甲方譚老闆和自己同學準備的。玻璃安排給當地一家鍍膜玻璃廠,這家企業鍍出的玻璃可以完全替代進口產品,並且手續完備。進口鍍膜玻璃每平米三百二十幾元,他以每平米一百八十元的價格簽了合同,要回扣每平米一百元,也是給譚老闆和自己同學準備的。

安排好一切,他一頭紮在工地。

工地在古城市開發區人工湖南岸,臨近老城區,隔湖相望是古城市最有名氣的圓夢海鮮酒樓。

劉斌以多年的施工經驗,卓越的組織才能,吃苦耐勞的拼搏精神,親自指揮了現場施工。到兩千年九月二十八日,隨著最後一塊鋁塑板安裝完成,工地上響起一片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工程如期完成。銀灰色的鋁塑板、海藍色的低輻射隱框玻璃幕牆,把這座十六層高的大樓裝點得現代感十足、豪華氣派。在開發區它雖然算不上太大的建築,卻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按照老闆的要求,他幹一談二眼觀三,緊緊盯住古城市

開發區正在施工的兩個工程:一個是挨著海鮮酒樓的工地。

一個是挨著保險公司的工地。經過了解,北面的是開發商開發的,不搞大包,清包工,不適合他們幹;南邊的是全包工程,甲方是古城市開發區,這是個大專案,是塊肥肉。

劉斌安排好清洗工作,向甲乙雙方老闆彙報了竣工捷報,然後回招待所換掉工作服,一頭扎進洗浴中心,理理澡該理的發,準備晚上請開發區基建辦領導吃飯。他自信,沒有什麼事是錢辦不動的,錢能辦動的事就不叫事。不過他明白,今天晚上要見的是個小角色,沒有決定權,這種事哪個單位都是一把手說了算。所以,有個三千兩千的足夠答對。考慮到和張麗萍一起去,拿錢不太體面,就買了兩條軟中華香菸放在挎包裡。

本來是一頓很普通的禮節性的請飯,沒想到惹來很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