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廠長知道這是在套近乎,沒言語,呼呼睡了。

老高看著謝廠長鼻子裡哼了一聲。

車宏軒在這個特殊時候聽到“掛靠”兩個字非常刺耳,非常反感,現在才知道謝蕊芬說的這些人不能用該是多麼有道理。至於曹老闆找自己貸款,原來是老高背後多嘴。他感覺沒意思,去體育場走走,順便再想想眼前的這些事。

七月二十日上午,車宏軒正在體育場散步,一輛外地老舊桑塔納轎車開進來。他一驚,知道這可能就是檢查組,如果是這樣,自己精心安排的這場戲看來沒用了,竟然劍鋒直指自己。他慶幸多虧給工人放了假,讓他們在這裡看不到任何東西。

車宏軒立即給謝廠長打電話,告訴他甲方來幾個人,去接待一下。千萬什麼也別說,一問三不知,尤其問到老闆的時候就說這兩天沒見到,然後自己走出去,在南運河邊上散步。

來了三個人,年齡都不大,轉一圈隨便聊聊,臨走才問老闆在不在,在得到不滿意的回答後,沒說什麼開車去了永豐鋁業。

七月二十四號,車宏軒接到老史電話,正式轉達檢查組意見,請他這兩天到古城市來一趟。車宏軒知道,這件事不能再拖了,便決定明天過去。

這時候,曹老闆打電話過來:“檢查組那邊還沒有別的動靜?這次來沒說什麼,只是到銀行看了進賬單,又把我們的工資冊影印走了。”

“通知到了,我準備明天過去,我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

“怕什麼?”

車宏軒解釋說:“不是怕,要儘快搞出頭緒,否則太誤事了。”

“銀行那邊有訊息沒有?”

“還沒有。”

曹老闆急切地說:“我這邊不行了,開鍋了,工地大部分都處於癱瘓狀態,甲方催進度,農民工要工資,好幾家供應商已經把我告上法院了。你火速找關係,必須在月底前拿到貸款,否則真就完蛋了。這回可真慘了,把這大院賠了也不夠。殺出去十幾個要賬的,沒一個好訊息,電話一響我渾身哆嗦。上個月工資還沒開呢,月底前再不開資,有人就會開始炒我魷魚了,還幹什麼工程?現在面前就剩一條路——破產關門。真是太難了,老天竟要滅我!”

車宏軒皺起眉頭問:“有多大缺口?”

“三千萬,沒這個數死定了。現在才知道,我那些酒肉朋友關鍵時候一個頂楞的沒有。你也知道,我是個大頭兵出身,有豬頭也找不到廟門子,連百十來萬都dai不進來,現在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車宏軒說:“按目前的情況看,必須得到國家的支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應該給行業協會打報告,給市長打報告。”

曹老闆不耐煩地說:“說這些大道理一點用沒用,不頂錢花!你就不用再說了,求爺爺告奶奶、挖門子盜洞的事辦多了,沒有用!現在不是我一家,家家都是熱鍋上的螞蟻。”曹老闆說到這裡,應該是兩眼含淚,哽咽地說:“我苦心經營的企業,沒想到會毀於一旦!”

車宏軒安慰說:“你先不要急,車到山前必有路!”

“那都是風涼話,是死路一條啊!”

“要說也是,檢查組來的也不是時候,搞得我幹什麼都沒心事。”

“不是跟你說過一百遍了嗎,怕那事幹什麼?不就是千八百萬工程嗎?幫我過了這關,我年年給你工程。不行乾脆把工地給我停了,他奶奶的,查完再幹,看看老百姓能不能答應,還不鬧他個倒海翻江?”

“現在還不能那樣。”

“從現在起,有什麼事讓他們找公司,你馬上下令,把工地給我停了!”

“再堅持一下,畢竟甲方跟我們一條心。”

“你呀就是膽小!堅決停了,有什麼閃失我擔著!”

“這樣,我今天去找我同學,把貸款的事談一談,看看怎麼樣。”

“我讓人給你送錢過去,再帶兩箱好酒,你等著。”

“不用,我同學這人很正派,不吃這一套!”

“你呀,聽我的,有備無患。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商品經濟時代人都會變的,記住只要他開口什麼條件都答應,那是我們的活菩薩,是再生父母!”

“一切都等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