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宏軒笑了說:“你要考慮好,我們單位這邊沒問題,像你這樣又是專科畢業又年富力強的護士我們很缺。”

謝蕊芬高興地說:“當然,工作上壓力小一點,我還能更多地照看飯店的生意。”

車宏軒勸說:“儘量不要去拋頭露面,以免影響不好。還有一件事,你同學裡面有沒有在家沒事幹的?”

“聶麗敏有什麼不可以?人你也見了。”

“不知道是否可堪大任。”

“我可以保證。”

“有這麼件事,後幾天香港來個賀先生,要在這邊設立辦事處或者開個物資經銷公司,辦理進口鋁型材業務。這件事我一直沒確定該怎麼辦,按道理應該把這件事交給曹老闆,可他要是掌握了這個權利,像季馨哥哥和勞服公司這些企業就可能被刁難甚至拿不到貨。也想交給季馨哥哥做,可曹老闆也會遇到同樣問題。今天在公司和幾位領導研究勞服公司開辦鋁門窗廠的事,我都沒把這件事提出來。想來想去還是控制在自己手裡方便,各方面都會照顧得好一些。”

謝蕊芬敏銳地問:“我沒明白,假如小聶去工資誰給開呀?”

“每噸可以加點費用。”

謝蕊芬立即明白了,站下來問:“加點費用?也就是說價格可以由我們定?”

車宏軒也站下來說:“隨行就市吧。”

謝蕊芬又跨上車宏軒胳膊說:“老公我明白了,這可是大買賣,我來做。”

“你不要到處插手,再說飯店怎麼辦?”

“承包給娟她媽,按月交租金,幹不好隨時可以換人。”

“人家不是有投資嗎?”

“我一分錢沒用她們的,怕的就是這一點。”

“嚯,原來你還真有兩下子!這樣,需要去離公司遠一點的地方租個門市,僱兩位店員。”

謝蕊芬堅定地說:“沒問題,讓聶麗敏出面!如果這樣考慮,為了事業你就儘快把我調過來,掙錢要緊,什麼名分不名分的!”

“你不怕累?”

“累什麼?年紀輕輕的有的是精力!”

兩人邊走邊聊,直到香香把孩子帶回來,說是孩子困了,幾人才戀戀不捨地離開這美輪美奐的南運河。

一九八六年五月二十八日,週六,農曆初十,香港賀先生帶著太太坐飛機來到渾河市。

一看這個日子,車宏軒就知道這是圖個吉利。這些個南方商人幾乎都這樣,講究出遠門要找個好日子。但是天不作美,六七級西南風颳得天昏地暗、飛沙走石。這渤海灣的大風是出了名的,每年的四五月份說不上什麼時候就來一場,並且刮起來就是一兩天。大風停歇的時候多在傍晚,所以當地有句俗話:“日落風息”。

在車宏軒的老家,對颳風下雨也還是很有說道的。像什麼雨澆梁輩輩強,說的是蓋房子上樑辦慶典這一天,如果遇到下雨那就是大吉大利。像什麼下雨不長遠,颳風不賢良,說的是娶媳婦慶典的日子遇到颳風下雨就不好。當然這都是個說法,是不是那麼回事沒人去尋根問底。

車宏軒當然記得這些話,所以他心裡不禁想:人算不如天算,看好的日子不一定好。不一定好的日子不一定辦不好事,不一定沒有一個光明的前途,還是要講唯物主義。

中午,車宏軒帶車迎著大風去機場接人。

一見面,賀先生就抱怨說:“這什麼鬼天氣?怕是把人都颳倒了!”

車宏軒上前熱情地跟賀先生握手,笑了風趣地說:“你以為闖關東那麼容易?”

賀先生也笑了問:“總不會天天如此吧?要是天天如此打道回府,不玩了!”

“不會,明天就是春光明媚的好天氣。”車宏軒客氣地逢迎說,“賀先生一到天氣立即變好,看來這是你給我們帶來的陽光燦爛啊!”

“可不敢、可不敢!”

“哈哈哈。”兩人開懷大笑。

車宏軒解釋說:“春天的時候颳大風是好事,從農民的角度看,這會使土地儘快乾爽,使莊稼的根扎的更深一些,所謂的五月旱吃飽飯就是這個道理。”

“看來我們車總是事事通曉啊!”賀先生笑著說,然後伸手介紹身邊剛剛摘去蒙在頭上紗巾的女人說:“這是我太太,姓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