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升的太陽照在臉上(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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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春同行六十年
第七章
初升的太陽照在臉上
車家媽媽幾乎是一夜沒睡,孩子畢竟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她把能想到的全部準備好。這就是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啊。
車宏軒臨走,媽媽又牽念地說:“孩子,你終於長大了,終於可以走出去了,媽媽是又高興又捨不得去吧,海闊任魚翔,天高任鳥飛。”
車宏軒滿不在乎地笑了,他感覺媽媽這是多愁善感,完全沒必要,他便“嗨”了一聲笑了,騎上腳踏車消失在夜色裡。
車宏軒、古明遠和李思雨都起得很早,準時來到古明遠家院裡,整裝待發。可張大華卻磨磨蹭蹭遲遲沒到,等他到的時候已經五點多鐘了,幾個人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
原來張大華不勝酒力,昨天晚上喝多了,幸虧車宏軒把他送到家。他幹了一天體力活,加上酒精作用,呼呼睡起來沒完,等媽媽叫他起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古明遠真是氣壞了,見張大華不緊不慢的樣子更加氣上加氣,翻愣著三角眼怒斥道:“你怎麼回事,第一次出門就這個樣子,好意思嗎?本來就不想帶你去,非要去,去就去唄得長點臉吶!”
要說最急的是車宏軒,可他知道大家都是為了自己,不能說別的。
李思雨也早已經動怒,古明遠剛收拾完他就指著張大華說:“你怎麼有吃奶孩子呀?真是禿腦蓋子上栽雞毛——定法(發)不是法!不讓你去非得去,去就去唄還非得當累贅,太讓人瞧不起了!”
古明遠說:“以後我們要加強組織性紀律性,對於一馬二虎的要開批鬥會!今天就這樣吧,等從古城市回來大華你得認認真真寫份檢討書交給我,我認為認識深刻了你就算過關,我認為不行那就必須推倒重來,絕不姑息遷就!”
張大華翻愣翻愣大眼珠子不服氣地說:“你乾脆把我槍斃了得了!”
一句話把大夥逗樂了。
張大華繼續不服氣地爭辯:“誰讓你們昨天晚上非給我灌酒了?要寫檢討書可以,那得灌酒的先寫,寫合格了才能輪到我。現在腦袋還像磨米機似的嗡嗡響,能來就不容易了!還有,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早上灶坑犯起風來,我媽給我烙的幾張餅就是不好,這不才耽誤了嗎?一會快點騎就是了,把耽誤的時間攆回來。”
古明遠怒不可遏地問:“你帶大餅子幹什麼?沒帶錢嗎?”
張大華不服氣地說:“我家哪有錢?你們三家都是非農戶,都有工資,我能跟你們比嗎?”
古明遠陰陽怪氣地說:“那好吧,等我們下館子你就在飯店門口蹲著吃大餅,沒人可憐你!走吧,你不是要馱我嗎,我就享受享受!”
“行啊,”張大華滿不在乎地說,“沒錢有什麼辦法,就得挨欺負,我認!”
古明遠不客氣地說:“不認行嗎?我們都交了五塊錢,你帶幾塊大餅子就想一塊跟著不下館子,哪有這樣的好事,將就點吧!”
張大華不再理會他,回頭對車宏軒和李思雨說:“我馱人在前,你們倆馱東西在後,萬一他栽下去你們好幫忙撿起來,別弄丟了。”
古明遠冷笑一下說:“你就別想好事了,我就像一塊膏藥牢牢粘在座上!走,開路開路!”
幾人在砂石路上向東南方飛奔,天際上已經出現了暗淡的霞光。一個多小時後已經走出三十多里,距離古城市還有一半的路程。
這時候朝陽徐徐升起,迎面吹來的習習晨風帶著田野的清新沁人心脾。
張大華已經汗流浹背,那件學生蘭的跨欄背心早已溼透。
古明遠當然看得很清楚,他雖然屁股底下有個墊子,怎奈砂石路,坑坑窪窪的在所難免,墩的也非常難受。可他畢竟不費力氣,像個老太爺似的優哉遊哉,神氣活現。
這時候路過一個小學校,大喇叭裡傳來悅耳的樂曲:延著校園熟悉的小路,清晨來到樹下讀書,初升的太陽照在臉上,也照著身邊這棵小樹
古明遠這回兒精神振奮,看看小路,看看披上朝霞的路邊參天的“大白楊”,再看看無邊無際的綠野,感慨這美好時光。沒別的表達自己的心情,還是拿張大華開銷吧,便神氣活現地搖頭晃腦,用他那五音不全的尖細嗓門跟著廣播怪聲怪氣地哼起來。
不遠處路邊有個小市場,正好有個老太太剛把小車推來,開始叫賣冰棒。
張大華出了那麼多汗又熱又渴,客氣地對後邊的古明遠說:“心情不錯呀,難怪地主資本家都喜歡剝削,其樂無窮啊!”
“舒服!你得快馬加鞭奔前方啊!”
“累了,需要歇一會。”
“早上你來得晚耽誤一個多小時,現在又要休息,絕對不行,繼續前進!”
張大華停下車子說:“你說前進就前進?要前進你自己走吧,我得休息一下,渴了。”
“渴了還是累了,說清楚?”
“又渴又累!幸好老大娘知道我們累了,特意給送來冰棒。”
“想得美!告訴你從小就得學會說實話。騎不動了沒關係,那就歇歇腳緩緩勁。不過我可告訴你,我們現在才剛剛走到一半。”